“师太想起来了？”
慧禅摇摇头，“施主这话说得牵强，我惯用左手，并不是只会用左手。”
“自然，”沈云湘点头附和，“只是这事一直在我心中萦绕，最后也使我动了查一查慧禅的心。这一查下来，倒是发现了不少同师太您不一样的地方。”
看着慧禅的脸色不变，沈云湘又道：“我听说慧禅师太从小就性子急，即便是出了家，依旧改不了风风火火的性子。”
“师太您自然可以说，您是多年念佛所以性子有了变化，可是师太，方才云湘说起慧白家乡的峻眉山山火一事，您没有反驳，因为你注意的是云湘说的慧白故人，而不是，峻眉山山火，峻眉山是慧禅的故土，若您是真的慧禅，自然会问，“峻眉山何时发生过大火”才是。”
慧禅摇了摇头，开始敲起了木鱼：“阿弥陀佛，小施主能言善辩，贫尼说不你。”
“师太这就不听了？”沈云湘觉得好笑，又说道，“师太可想知道云湘找到了何人？”
伴随着木鱼“咚咚咚”的敲击声，沈云湘一字一句，“当年的邱家戏班的苏月平，师太可还记得？”
木鱼声顿住，眼前的慧禅像是突然换了个人，直直瞪向沈云湘。
“师太当然记得，他是苏玉娘的生父吧。”
慧禅缓缓地闭上了眼，再睁开眼时，眼里阴沉的恨意翻涌，竟是恨不得生吞了沈云湘，“你要干什么？”
“我要干什么？呵，你为了自己的女儿，伙同慧慈谋害我母亲同弟弟，你觉得我想干什么？”沈云湘嘲讽一笑，眼底寒光毕露：“自然是，要你偿命！”
话音刚落，慧禅突地掀了蒲团直直朝沈云湘扑来，瞥见慧禅手上的寒光，沈云湘心下骇然，连忙翻滚后撤。
匕首落空，直直陷在蒲团里，沈云湘心下暗骂，齐王殿下最好已经派人来了！
“慧白，你在庵里杀了我，你就不怕被发现？”
不再伪装的慧白，反握着匕首，一步步逼近沈云湘，脸上浮现出个诡异的笑，“你死在这里，没有人会知道。”
沈云湘边退边提高音量继续说道：“如果我猜得没错，你便是在这里杀的慧禅？”
“哈哈哈，你说这话无非就是想拖延时间，让你的婢女来救你，”慧白哈哈大笑，“你难道还没发现她不在了吗？”
“你把水碧怎么了？”
“没怎么，自然是让她先去下面候着你了。”
眼瞅着沈云湘慢慢退到了门边，慧白哈哈一笑，“院子里都是我的人，你能跑到哪里去？
“是吗？”沈云湘倚靠着门，笑着摇摇头，“师太真的以为，我会毫无防备，孤身前来？”
这话听得慧白一怔，看着沈云湘的神色，慧白又笑了。
“呵，那就让我来看看，你还有什么后招！”
说着，慧白举起匕首，直直朝沈云湘扎去。
沈云湘重重朝禅房门撞去，门虽被撞开，但沈云湘已收不住力，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方才停下。
“找死！”
再次扑空的慧白脸色一变，立刻冲了出来，尖锐的匕首就要扎向沈云湘的心脏。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院子里响起了冷冷的一声。
“四姑娘，就算是求本公子救你，也用不着行这么大的礼。”
“谁？是谁？”
冷不丁听到人声，慧白急切地四下寻找，最终发现了坐在墙头的赵叡明。
“你是谁？”
得了这个空当，沈云湘早已爬起，退开了几步，看着墙头上一袭红衣，握着短箭的赵叡明，沈云湘心下啐了句。
还真是，猪鼻子插葱！
“宁公子可看得满意了？”
“自然满意，”赵叡明笑着打量了一眼因为逃命弄的一身狼藉的沈云湘，“四姑娘倾力演出，倒是不虚此行。”
一旁的慧白听着俩人的动静，慢慢明白过来，这两人是一伙的，“来人！”
慧白叫了一声，没听见动静，又提高音量喊了一声，“来人啊！”
赵叡明从墙一跃而下，红得刺目的红衣，越发衬得他笑得如同妖孽，“师太在叫谁？你庵里的那些徒子徒孙？”
说着，赵叡明随手一点，“喏，都在那儿呢。”
顺着赵叡明的箭头方向去看，院子墙角赫然是刚才在禅房里候着的其中一位女尼，和几个没见过的姑子横七竖八地躺在一块。
四下没见着水碧，沈云湘暗暗松了口气，水碧应该是去找人了。
“四姑娘，在下给姑娘请了位贵客，来看这出好戏。”
贵客？
沈云湘一怔，歪头看向赵叡明，就见赵叡明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来。
“四姑娘且等着瞧。”
听了这话，沈云湘也不再追问，只点点头，又看回慧白，“事已至此，师太还要做困兽之斗？”
慧白咯咯一笑，握着的匕首直直朝沈云湘刺去，“死我也要拖着你！”
一旁的赵叡明眼疾手快，一脚踢中慧白的手，匕首飞了出去，“锵”地一声钉在了院墙上。
眼见这招不中，慧白也不再多纠缠，转身就往禅房跑，沈云湘正待追，就听赵叡明说了声，“拦下。”
不知从哪冒出的几个黑衣劲装之人冲了过去。
沈云湘心下稍安，看向了一旁的赵叡明。
“四姑娘这是何意？”察觉到沈云湘眼神里的打量，赵叡明转了转手上的短箭，问道。
沈云湘的目光慢慢落在了赵叡明的腿上。
“殿下莫不是忘了，您腿脚不便？”
赵叡明一愣，顺着沈云湘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右腿，冷笑了一声。
“皇嫂倒是记性好。”
沈云湘勾了勾唇，不再看他，只安心等着屋里的人将慧白押出来。
赵叡明也学着沈云湘看着禅房，嘴上却问：“四姑娘猜到宁某会来？”
沈云湘摇摇头，“自然不知道宁公子会亲自来。”
看着面色不见波澜的沈云湘，赵叡明笑了，“宁某今日不来的话，四姑娘这牙尖嘴利的脑袋怕是保不住。”
“云湘多谢宁二公子。”
沈云湘这么干脆的态度，倒是弄得赵叡明一愣，好半晌，赵叡明才笑道。
“四姑娘看来是有后手，倒是宁某小瞧了四姑娘。”
沈云湘轻轻一笑，没有否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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