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复似水般荡漾的情绪花费了足足半小时的时间。
季玉衡揉了揉太阳穴，强迫自己从不合实际的想象里脱离。
他将进度条拉回来，专心看弟弟在城市里的生活。
本来活泼顽皮的小孩，被城里的繁华吓傻了眼，全程拘束着手脚，不敢直视他人的眼睛。
一路看下来，季玉衡的表情逐渐变得凝重。
当看到季存皓想要吃朱可媛的剩饭时，一道声音突然在他脑海里响起——
“真不敢相信，你会同意让弟弟参加《交换人生》这种吃人的节目。”
“……阿衡，你来了。”
“嗯，这次睡的时间有些久，没想到醒来已经变天了。”
家人是季玉衡的底线，看到季存皓在城市受委屈，季玉衡在愤怒之中硬生生唤醒了体内的第二重人格。
阿衡操控季玉衡的身体，低头看了看靠在自己肩膀上睡得正香的小姑娘。
“真漂亮啊，我想亲一口她的锁骨。”
“不许碰她。”
季玉衡抢回身体的主动权，将目光重新移向手机屏幕。
阿衡“啧”一声，循循善诱道：“乔芷喜欢你，你把她留下，让她做咱们老婆吧，以后你一天，我一天，怎么样？”
“……”
“我认真的。”
“你想死？”
季玉衡难得用如此冷厉的声音说话。
“你好凶啊。”绿茶阿衡委屈地抽泣两声，随后叹了一口气，回归正事严肃道，“季存皓在城里天天受欺负，咱们是不是得做点什么？总不能任由他这么过一学期吧？”
顿了顿，阿衡继续说：“最气的是他不能退出节目，天价违约金咱们家赔不起。”
季玉衡没有立刻说话。
他们一家对网络和城里人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本来想借此机会让季存皓走出乡村看看世界，然而急于求成，最终事与愿违。
季玉衡看着弟弟在体育课上一个人蹲在树下发呆的身影，无能为力与无可奈何深深揪着他的心。
犹豫很久，季玉衡道：“过几天我会找机会去城里和季存皓见一面，他现在钻了牛角尖，需要有人引导。”
“你走了，乔芷要一个人在乡下了。”
“爸妈会照顾她，而且我去个两三天就会回来，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嗯，但愿吧。”
《交换人生》第一期正片至此已经全部看完。
季玉衡强制将阿衡驱赶走，并威胁他不要试图在乔芷面前出现。
接着他关掉手机，轻手轻脚地抱起睡意昏昏的乔芷，将她安置在铺着粉色kitty猫床单的小床上，盖好被子，用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晚安”。
无良节目害乔芷挨了很多骂，从不吃亏的乔芷摩拳擦掌，决定小小地反击一下，给他们点教训。
首先她记住了那几个收钱恶意抹黑自己的同学。
对付他们，精神攻击足够了。
每当乔芷收到城市父母寄来的礼物分给同学时，都会刻意忽略他们几个。
同时还摆出一副抱歉的模样：“哎～礼物不够了，你们都不是小气的人，一定不会生气的对吧？”
几个同学信息闭塞，不知道什么是“绿茶”。
他们能感觉到乔芷说话的语气有问题，但是一时分辨不出来哪有问题。
因此只能默默咽下被独立排挤的滋味。
某次乔芷带到学校的草莓干，和节目组私下送给那几个同学的零食一模一样。
乔芷故意将草莓干摆到最明显的地方，对他们说：“你们吃过这种草莓干么？我前几天好像在垃圾桶里看到包装袋了，你们从哪里买到的？节目组给你们的么？”
心虚让他们不敢言语，每次看到草莓干的袋子都让他们阵阵心悸。
乔芷最气的还是造黄谣的同学。
她决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某天她看到那个男生在体育课上和其他男生勾肩搭背，用附近人都能听到的声音惊呼道：“哎，他怎么只和男生玩？我刚刚看到他摸人家的腰和臀，他是不是变态啊？”
那个男生听到后当即涨红了脸，指着乔芷的鼻子吼道：“你不要乱说！我是不小心碰到的！”
乔芷拍掉他的手，耸耸肩趾高气昂地说：“你干嘛这么凶啊，我就是开个玩笑，难道你开不起玩笑吗？真扫兴！”
“你！！”
被对方占据了道德的制高点，男生继续骂也不是，不骂也不是。
乔芷不再搭理他，而是和最近新交的朋友们玩丢沙包。
操场的沙尘扬到了少女飞扬的衣摆上，但是此刻她已经无暇顾及脏不脏。
走出温室的小花嗅到了自由的空气。
在这里，没有人会督促她必须时刻保持淑女仪态，没有人会在她开怀大笑时冷着脸勒令她闭嘴。
“穿着裙子真不方便。”
一直喜欢公主打扮的少女恼火地揪着裙摆，刚刚要不是为了压住飞起来的布料，她肯定可以躲过面前的沙包。
“乔乔，我书包里有一套备用的校服，已经洗过了，要不你先穿我的校服？”素素体贴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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