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
黑山县县衙处，两名趾高气昂的差役一脸不屑的看着在大门口疯狂吵闹的王向天三人。
“我不是说了吗？你们一个佃户连户籍都不归衙门管你还让我们给你主持公道？你开什么玩笑！税都不交的东西，赶紧给老子滚，不然一会捕快看到你们准给你扣牢里。”
“你们！”
王老九生气的向前一步但被王二书果断拉住，接着他小心的凑到咬紧牙关，紧握双拳的王向天身前小声劝道：“先别冲动，这里是县衙，咱们先去其他地方商量商量。”
王向天也不傻，这衙门的大门气派又高大，旁边还有俩骇人的石狮子，他现在就算再愤怒也不敢轻易造次，于是三人就转身离开。
两个差役见此，对着他们的背影连声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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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商量，可又能怎么商量呢？
三个种地的农民还是佃户，他们能依靠谁？前几年几番大灾兵灾，导致王家村人口死了几番，现在不足原先的十分之三，早已经在黑山县没有丝毫影响力了。
所以王向天他们连饭都没吃，只在城里一处巷子角落里发了一整天的呆。
刚开始三人还有交流，但不到半个时辰，便只剩下厚重的沉默了。
渐渐的，王向天也差不多接受父亲就这样死去的事实了。
纵然他心中有万般不甘，有一万个悲伤。
可他又能做什么呢？
他从出生到现在这二十年，所看见的死人不计其数。
也许，这就是这个世界的“规则”吧。
怀揣着无尽悲痛这样想着的王向天从地上站起身。
此番动作引的其他二人抬起头看向他，不知道接下来他会说些什么。
结果让王二书他们没想到的是，这次王向天没在讨论公道，讨论报仇，讨论父亲的事情了。
他用红肿的双目看向王二书他俩，问道：“我有点铜板，你们要吃些什么？天色晚了，我们买点吃的就回去吧。”
“啊？我......我不饿，回家吃吧。”王二书摆摆手。
王老九则馋嘴说道：“我，呵呵，我倒是有点饿了，听说富来酒楼旁边有个烧饼铺卖的烧饼加芝麻嘿嘿。”
他没明说想吃，但意思是差不多的。
瞅了瞅他的傻样，王向天无奈的笑了笑说：“那好，你们去附近水井里打点水，我去买吃的。”
说完，他就朝着富来酒楼走去。
刚在烧饼铺里买完三个烧饼，揣在怀里正准备回去时，王向天突然在铺子口停下脚步。
因为，他看到一个醉汉从富来酒楼里的后门走了出来，并且在阴暗的巷子中弯着腰大吐特吐，一副醉的不省人事的样子。
按照常理而言，他自幼被父亲教导不要干偷鸡摸狗的坏事，也不要干乱发善心的好事。
那么他为什么就此停下去看一个醉汉呢？
而且还是用眼睛快要喷火的表情去看。
原因就是，王向天发现那个醉汉，就是别人口中打死自己爹的王员外家的家丁刘队长。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更何况还是杀父之仇！还是自己心心念念想报的“新仇”！大仇！
况且又十分巧合的是......王向天没有看到刘队长身边有其他人，就只有他自己！
还是一个醉醺醺的醉汉。
那么，自己这个时候趁着天黑，外加巷子里阴影重，一板砖对着刘队长后脑勺来一下行不行？
反正周围也没什么人，只要自己蒙着面，这兵荒马乱的世道，谁会在意自己？
越想王向天就越觉得可行。
于是，他便将烧饼先找个地方放下来，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包铜板的蓝布，将铜板放在身上其他位置，把布摊开系在自己脸上蒙住面。
接着王向天一边朝还在呕吐的刘队长所在巷子方向走，一边猫着腰往地上瞅看有没有趁手的石头。
终于在距离刘队长十米的地方，找到一个有着尖锐物恰巧能一只手握住的石头，王向天将其拿在手中。
感受那冰凉的触感。
小心的观察在墙壁阴影下背对自己的刘队长。
他还没杀过人，这可能是他第一次，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害怕，还有愤怒。
是的，愤怒。
王向天不是个嗜杀的人，但这个人和自己有仇的话，他就能用愤怒来掩盖自己第一次杀人的恐惧。
等到做好心理准备后。
他迈开步伐，特意放缓放轻脚步，为了不引起对方注意，王向天每一步踩在地上就好像踩在棉花上一样，既轻柔又快速。
慢慢的，他离刘队长越来越近了。
五米，四米，三米，二米......
时机到了！
王向天集中注意力，双目的目光全在刘队长毫无防备的后脑勺上。
他高高举起手中的石头，死死咬住嘴唇，眼睛瞪的贼大，哭了一多天红肿的眼眶搭配现在瞳孔深处的“疯狂”，让王向天活像个厉鬼。
砸砸砸！
他在内心大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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