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于这样做，是因为你觉得这件事天衣无缝，不可能被发觉？”
“但，原因呢？”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自问没有对不住你的地方，甚至还很客气，无缘无故地，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李芝豹忽然冷笑起来。
“你问我原因？你在崇陵省的边境设立哨所，不断地接收我崇陵阀的人，挖我崇陵阀的根基，你问我原因？”
“沈观夜，你是不是年纪太小，还满脑子的英雄幻想，根本不知道成年人之间的规则啊？还是干了件沽名钓誉的事，被人夸上几句‘民族英雄’，就觉得全世界都该让着你啊？”
“还为什么？你说为什么？！”
这一刻，沈观夜甚至是感到荒谬的，你自己将底下治理得一团糟，搞得民不聊生，大批大批的老百姓活不下去。
现在他接收流民，给了你治下的老百姓一条生路，现在竟然还反过来记恨上他了。
你让老百姓活不下去了，难道还不准老百姓另谋生路吗？
老百姓就得乖乖等死吗？？？
更让沈观夜感到荒谬的是，他甚至都提前想到了李芝豹小鸡肚肠，或许为对这件事不爽，所以他在接收流民的时候，甚至还是按人头付钱的——虽然落到个人头上，每个人只是很少的一点钱，但加在一起，也是很可观的一笔钱了。
他做人总算厚道了吧？
没想到李芝豹竟然这般厚颜无耻，一边收钱，一边却仍记恨上了，事发之后还反咬我一口。
真要如此，那你当时就不要收钱啊！
现在义正言辞个什么劲？
要不要脸啊！
沈观夜简直要被对方无耻的言论气笑了，他也意识到跟这种人是讲不清道理的。
这种人要是悔过、道歉了，也不是因为真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真的心存愧疚，只是因为怕了，只是因为承受了代价，且不悔过的话，将承受更大的代价。
“你装什么？”
沈观夜也讲风度了，直接抬起一脚，狠狠地踹在了李芝豹的脸上，直接爆粗。
“真要这样，你当时收什么钱？婊子也没有你那么会立牌坊！”
一旁，金宵和另外那名12阶高手目瞪口呆，就连龙渊和地君都忍不住惊讶地看了沈观夜一眼。
被人这样折辱，李芝豹当即气得脸色涨红，他正要破口大骂，冷不防沈观夜忽然道：“不对，如果仅仅只是这样，还不足以让你背后捅刀，哪怕你觉得这个计划天衣无缝，几乎不存在暴露的可能。”
“所以——真正的原因是什么？”
沈观夜盯着李芝豹的眼睛，严肃道。
这一刻，他甚至决定了，要是李芝豹再不说实话，他就直接以敕令搜魂了。
他这不是好奇心重，不找到答案不罢休。而是因为他得知道旁人为什么会针对他？因为今天有人会因为这个原因对他下黑手，那么哪一天另外一个人或许会因为同样的原因，也对他下黑手。
不弄清楚，怎么有所防备？
总不能让类似的事再发生一次吧？
李芝豹沉默了，就在沈观夜即将失去耐心，要进行搜魂的时候，他忽然开口了。
“因为，从之前你的经历和你在一系列事件中的所有选择来看，你是一个心怀天下的人，你是站在天下万民那一边的。”
沈观夜微怔，怎么突然就夸起他来了？
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李芝豹的神情变得郑重，像在无声的叹息。
“这意味着，你不可能容得下我，一旦你掌权，恐怕第一个被清除的就是我。”
“既然如此，我为何不能先下手为强？”
沈观夜愣住了，忍不住看向李芝豹。
人还是那个人，平平无奇，人品低劣，但这一刻，沈观夜却有点对李芝豹刮目相看了。
李芝豹的理由令他无话可说。
因为他的确是这么想的。
不管他表面功夫做得多么得足，对崇陵阀、破军阀多么得客气，又一再表现出自己只一心发展领地，对于崇陵阀、破军阀的地盘没有兴趣的样子。
但实际上，他很清楚，自己终有一天会挥师北上，而以他的性格脾气，原则立场，是绝不会放过李芝豹这样的人的。
未来，旧的一切都将被打碎。
而如今站在万民之上的既得利益者。
若是将治下治理得不错，是老百姓口中的“好官”，那他还会给对方一定的待遇。
可要是将治下治理得一团糟，是老百姓的“坏官”、“贪官”，那就对不起了，你必须要为自己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哪怕是秋后算账，这笔账，他也是一定要算的。
而李芝豹显然是“坏官”、“贪官”之列的，这一点，他对自己的定位倒是清晰得很。
沈观夜原本觉得李芝豹是个草包，没想到对方竟然有如此敏锐的嗅觉，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能坐上高位的，多少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就在这时，西面的天空中，一点火光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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