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观夜父子俩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下来。就连秦先生也沉了脸色。
话音刚落，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闯了进来，面容油滑，眼圈发黑，脚步虚浮，一看就是纵欲过度，生活极不规律的人。
“哟，沈先生来了？这位是，沈科长吧？对不住，我说得不是你们，是咱们家的两个穷亲戚。”
男人像是才看到沈观夜父子俩，嬉皮笑脸地道歉。
“是吗？我看你们家也好不到哪里去啊，这不都到了卖英灵巢穴的地步，还有资格嫌弃‘穷亲戚’？”
男人还是拐弯抹角地骂，沈观夜却是直接骑脸输出。
他最讨厌的就是混子，也最讨厌说话阴阳怪气的人，男人两样都占了，沈观夜当下那是一点面子都不想给了。
这种人，没脑子，得势就猖狂，讲道理是讲不通的。
男人像是没料到沈观夜会这样回答，一下子愣着了，几秒过后，表情扭曲起来。
“你——”
看上去还想动手。
沈观夜冷冷地瞥了对方一眼，霜寒死士从影子里浮现，当即让男人的脑子冷却下来。
“够了！”
秦老爷大喝一声。
沈观夜扫了他一眼，心中忍不住发出一声冷笑。
秦老爷的这声呵斥，看似是对着儿子的，但其实也是摆脸色给他看。
你看，每一个败家子都不是无缘无故出现的，上面必有一对是非不分，无故溺爱的父母，无论这对父母表面掩盖得有多好。
所以，也不值得同情。
沈观夜原本还打算给对方几分面子，现在却是不想了，买卖不成也就不成了。
“秦先生，不知道这位赵老爷是何方高人？来的又是什么人？”
“不如沈科长自己见见吧？”
秦老爷年轻时候就是个牛脾气，后来脾气好了些，不过是被现实逼着低了头而已。
见沈观夜如此不给面子，他的牛脾气也上来了，说话表情和语气很是生硬。
说完，转头朝自己儿子呵斥道：
“还不快去将人请来？”
不一会儿就有一名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他朝秦老爷、沈观夜和沈声晦都拱了拱手，客客气气地打了招呼。
“这位就是沈科长吧？久仰大名，之前就有听闻，沈科长在山贼攻城之时力挽狂澜，抱住了洪洞县，今日幸得一见。”
“在下是赵府二管家，姓李，沈科长叫我李管家就行。我们家主人是洪大帅大夫人的侄儿。”
李管家表面客客气气的，却一上来就摆明了车马。
怪不得秦家说来人是大人物呢，还真没有诓他。
洪大帅的大夫人，指的自然就是洪大帅的正妻了。
这位虽然年老色衰，但却是在洪大帅微末之时一起同甘共苦过来的，所谓“糟糠之妻”，两人是有情分在的。
再加上这么多年，赵夫人的娘家也随着洪大帅实力的膨胀而跟着膨胀，也不是能轻易撼动的。
可以说，赵家在碧龙阀算是最有权势的家族之一了，而李管家的主人，应该就是赵夫人娘家最有出息的那一位了。
此人叫赵顺章，是一名天启领主，年纪轻轻就已经在军中占据着高位。
出乎李管家的预料，在他摆明了车马以后，沈观夜的依旧冷着脸。
“李管家，做交易谈生意，总该讲究个先来后到吧？前天我父亲已经跟秦先生都谈妥了，就等着我过来签订契约了，怎么赵将军突然就横插一脚呢？这不太合适吧？”
李管家一怔。
说实话他已经很久没有遇上这样的情况了。
身为赵府的管家，他外出办事，只要打出赵府的名号，哪一次不是顺顺利利，所到之处，入目全是好人。
旁人巴结他，争着抢着给他好处还来不及呢？
给他使脸色？
真的很久没有遇上了。
是，沈观夜是天启领主，但那又怎么样？
秦老爷也是天启领主，不照样对他客客气气乃至于要巴结他？
沈观夜看到了李管家脸上的懵逼，也明白他为什么会懵逼——肯定以为自己会像其他人一样服软吧。
但，怎么可能？
他可不是畏惧强权的人。
一来，这是上辈子就养成的性格。
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根子上的东西，改不掉。
二来，他也有这个底气。
有神国在手，对上任何人他都不虚。
他人要是讲道理，他自然礼敬三分。
要是不讲道理，他也不会给好脸色。
想当初，洪大帅本人不讲道理，想强行索要五家仙神龛，他都没有屈服，更别说是洪大帅老婆的侄子了。
李管家终于回过神来，呵呵笑道：
“沈科长，谈事情做生意虽然讲究先来后到，但没到最后一步，总要允许其他人参与竞价不是？收购秦老爷家3阶巢穴是咱们家主人的意思。”
“沈科长，您卖我们家主人一个面子，他会记着你的好的。”
“不，这官司即使打到赵将军那儿，我也要打。要不你现在就带着我去见赵将军，看赵将军到底是什么想法？”
在场人皆目瞪口呆。
秦家父子没想到竟然有人敢这么不卖赵顺章将军的面子，秦老爷看沈观夜更是像看愣头青一样。
刚才他还在想，这个逆子怎么不跟人家学学？
看人家多么能干，多么有出息？
但现在，他却是在庆幸，虽然自己的儿子烂赌又没出息，但惹事的本领也没这么强啊。
李管家也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随后他终于不复一直以来的笑眯眯和善模样，神情渐渐阴沉下来。
“沈科长是不想给我家主人这个面子了？”
“不是给不给面子的问题，而是道理。”
“凡事要讲道理，明明已经讲定的事，赵将军却要以身份压人，想逼迫我退让。”
“对不起，我不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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