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上川大师
老者主动提着关于水墨画的话题，与少年边吃边聊，时间倒也过得很快，他们吃完便当后一齐出了休息室。
“小伙子，待会来看看现场的挥毫会吧，或许会让你对水墨画产生一点兴趣。”老者笑呵呵地邀请少年，“现在，暂且先去展览会场看看那些水墨画。”
雾岛骏点点头，跟在老者身后走着。
老者的走路姿势看似与普通老头子没什么区别，但他能看出那隐隐的区别——那隐约透露出的随性自然的气质，无所拘束的姿态，无一不在表明老者的身份、地位不一般。
或许他便是那位上川大师？少年暗暗猜测。
展览会场离休息室不远，两人走了一会便赶到。
偌大的展厅放着一幅幅动人的水墨画，每四个展板为一排，每个展板两面都挂有绘师作好的画。
有画猫狗的，也有画鸟虫，但更多是梅兰菊竹四君子。
“我看你的眼睛并不是很惊奇，想必确实是入了门的。没接触过这些的新人在看到水墨画绘画动物时都会疑惑，他们潜意识中认为水墨画只是画山水——但绘画是自由的，哪有这么多条条框框限制。”老者瞥了眼少年的眼眸，点点头。
“你能从这幅画，看出什么？”他指着一副画向少年询问，已然有些浑浊的眼眸带着期待。
那是一副绘制梅花的画作，花枝招展的艳梅在画纸的右上处肆意绽放，画纸的左下边则全是留白。
雾岛骏又靠近了一些，他眼眸时而盯着梅花，时而盯着留白处，他感到脸颊似乎有微风拂过。
“我认为那处留白并非简单空白无物，实际上，清风便是从那里，从留白之地吹拂向绽放的墨梅，将鲜艳的花朵吹起摇曳舞动——那是自然与水墨的交融。”少年说完不好意思地看向老者，“我的随口妄言，您随便听听就好。”
老者轻轻拍拍手：“很好，有趣。能看见很多常人看不到的人，这便是你的才能，小伙子。你先在此不要动，我有事去其他地方一趟。”
雾岛骏瞅着年迈老者那轻快的步伐，担忧他会不会突然摔倒。
......
展厅二楼阳台。
水泽鹤祈冷冷看向身着灰色和服的老人：“老头子，你想收徒为什么不提前和我说？”
“小鹤，老头子我是你师傅啊。”上川大师没好气地小声嘟囔道，“哪有师傅收徒还要向徒弟解释的！”
他知道这宝贝徒弟并非是蛮横无礼之辈，他早在很久以前便答应过她不再收徒，分明是他自己没有遵守诺言有错在下。
“放心，你会喜欢这个小师弟的。”老者有些心虚地补充道。
“噢？如果我不喜欢的话，这徒弟就别收了，老头子你这个月也不准吃烤鳗鱼。”水泽鹤祈瞥了眼自己的师傅，面上冷色稍缓。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上川大师被气得吹胡子瞪眼，闲淡超然的气质顿无，他最喜欢的便是烤鳗鱼饭了，这宝贝徒弟竟然要断他整整一个月的鳗鱼！
水泽鹤祈可不管这老头子的哀嚎，心底轻哼一声，板着脸转身离开。
上川大师在她走后，神态平复往常的随性悠然，双手背在身后，慢悠悠地返回一楼，带领少年来到二楼展厅的某处画板上。
“品一品这幅画？”雾岛骏被老者带到二楼的一副画着红玫瑰的画作前。
老者捋了捋短小的胡须，神色祥和：“没错，开始吧，让我看看这幅画在你眼中是什么模样，我很期待。”
明明整幅画都是黑色的水墨所铸造的，但少年却能隐隐看到那是别样的鲜红，比红玫瑰那独特的红还要红艳。这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感受，并不完全以眼睛提取信息，也在用心灵去观察、体会。
“画上虽然是鲜艳的红玫瑰，但我总有一种被冷傲高贵的女人以蔑视的目光盯着的感觉......”
展板另一边，水泽鹤祈听着少年的描述和他那熟悉的声调，面上神色终于有所改变。
“那个女人是什么样的女人？比如她的身形......”老者鼓励着引导他说下去。
以画识人，这难度对我来说还是有些高了吧。雾岛骏感觉有些头疼，他凝视画作，凝视水墨玫瑰好一会儿，方才出声：
“这个女人...气质优雅、风姿绰约，她将青丝束起以低马尾侧盘在其白皙的肩颈上......嗯，她还拥有着一双凌冽锐利的眼眸——她就如同画中的红玫瑰一般，高傲而华贵，想必是个世界上难以有人比及的绝美之人吧。”
水泽鹤祈听着雾岛骏对这幅画的绘师的描述，心中对他的欣赏之意愈加深厚。
她明白这位美少年绝对不会知晓这幅画的绘制者是自己，他的描述全都是基于水墨，基于绘画，基于自己的线条而得出的。
在亭中的那时候也是，自己用从冬子阿姨学来的画风将自己的情绪肆意挥洒在画板上，但这位少年仍是一眼便读懂了自己所想表达的心绪。
那就勉为其难让你做我的师弟吧，雾岛君。
秋水美人唇角轻扬，随后径直离开此处。
“不错，不错，说的很棒，这个作品的画师与你所描述的也不差多少了。”老者笑眯眯地看着少年，“小伙子，你的名字是？”
“呃...雾岛骏。”
“我是上川青野。”
果然，老人就是那位誉满霓虹画坛的水墨画大师，上川大师。少年心底了然。
“阿骏，做我徒弟吧。”
“欸？”
雾岛骏望着突然说出收徒话语的小老头，心中除了惊疑再无其他情绪。这位水墨画大师收徒是不是过于随意了？自己不就和他吃了一顿便当，看了几幅画说了一些胡言乱语？
“为什么这么惊讶？”上川大师笑眯眯地看着自己钟意的少年。
“您可是上川大师。”雾岛骏如实道，“而且我感觉自己也没做什么，也深怕自己的水墨画才能辜负您的期望。”
“不，你的水墨画才能已经展现出来了——老头子我很喜欢。”上川大师笑着摆摆手。
美少年心想着自己对水墨的感觉，他确实是对水墨画有兴趣的。
在上一世因为一些原因没怎么接触水墨画，这次就好好体验一下吧。
他暗自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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