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字一下刺在顾霖的心头上，顾霖猛地睁开眼睛。
房间格外的黑，入窗的凉风吹的他疲惫地掀开被子，坐起来，正打算下床的时候，耳边再次浮响起小女孩的哭泣声。
她在喊他爸爸！
两个字在顾霖的心头上无限放大，然后一点点地扩展，遏制住他的呼吸，让他有点喘不过气来，下意识地蜷了一下身体，手一下落在床头柜上，手背青筋突出。
就听，“砰”的一声，放在床头柜边的水杯一下摔在地上，四分五裂，顾霖眸光沉了沉，他一下摸过放在不远处的烟，点燃抽了起来。
烟雾缭缭，就这么一瞬间模糊顾霖的视线。
*
一月初，C国的气温已经降到零下十几度，大雪纷飞，室外的温度和室内的温度呈现了两个极端。
壁炉里的火今天也不怎么了，烧的格外的旺盛，坐在壁炉前。
林燃还是觉得有些冷，明明室内温度已经二十五度往上，云茗说可能是因为怀孕了，体质偏弱。
可能吧！
林燃下意识地想，可是想着想着，她又睡着了，把脸埋在围巾堆里，手中抱着暖宝。
壁炉里的火光落在她的白皙的脸上，把她立体的五官勾起一抹勾人的弧度。
上午，云茗去了公司，开了三个小时的会，等到回到别墅的时候，林燃蜷缩在躺椅上，睡的正香，怀中的书一下落在地上，是一本胎教书。
捡起书，云茗翻阅了一下，在看向林燃的时候，她已经惊醒过来，打了一个哆嗦，见云茗手中拿的书，林燃眼睫微微一颤，倒也无所谓，她直接回，“没在公司。”
云茗“嗯”了一声，拉过一把椅子坐下。
围炉上正在煮的热茶已经沸腾了，烤好的橘子飘出的香味，勾人的很。
云茗顺手拿过一个橘子，剥开，吃了一个。
在看向林燃的时候，林燃已经收回眸光，她团了团手中的暖宝，又往躺椅上蜷了一下，正打算睡的时候，云茗递给了她一块橘子。
林燃不好拒绝，她吃下橘子。
“预约好时间了。”云茗问。
“嗯。”林燃回。
云茗点了一下头，“不打算让顾霖知道。”
说到底这也是两个人的孩子，在没有告诉顾霖的情况下，就私自定夺了这个孩子的去留，会不会有点残忍。
“我和他已经离婚了。”林燃推了一下围炉上的茶杯，免的它摔在地上。
所以这个孩子，她有选择去留的权力，自然也有不告诉顾霖的权力。
“是离婚了。”云茗倒也没否认，“所以，你就可以否定他的孩子的存在了。”
不知道云茗怎么突然提顾霖，自然林燃也不想太过深究这些事，从椅子上站起来。
她抱着暖宝，正打算回房间的时候，云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正好明天我休假，我陪你去？”
“嗯。”林燃想了一下，在看着云茗的时候，她道，“辛苦了。”
云茗吃橘子的动作一顿，在打量了林燃一会儿，她回，“你跟我客气什么。”
“应该的。”林燃回。
云茗好笑地看了她一眼，似想到什么，她轻叹一口气，“只要考虑好了，我这里就没问题。”
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林燃点了一下头，抱着暖宝，回了房间。
次日一早，雪停了，走出别墅，凉风拍打在脸上，有种透骨的凉。
林燃拢了拢围脖，正要上车的时候，一颗足球滚落在她脚边，是隔壁邻居家的小孩。
小孩差不多五岁大，浅褐色的眼睛圆乎乎地盯着她，看起来很是可爱，他用外语喊了她一声姐姐。
喊的奶声奶气的，听的人心差点软成一滩水，林燃应了一声，俯身将足球递给小孩，小孩接过，当即向林燃道了一谢。
不远处，小孩的母亲叫了他一声，他应答了一句，在回头看向林燃的时候，他眉眼弯成一抹月牙，奶声奶气地问，“我下次还可以见到你吗？”
“当然。”林燃入乡随俗，当即用外语回答小孩。
小孩听闻，顿时乐了，足球往怀中一抱，开心地应了一声，这才离开。
一蹦一跳的，林燃看在眼中，顿觉可爱。
在等她收回眸光的时候，云茗已经走到她身边停下，“这孩子还挺可爱的。”
林燃“嗯”了一声。
在见小孩，他已经奔入她母亲的怀里，一下抱住他母亲脖子。
母子一起回头，朝她俩回了一个招呼。
画面落入眼底，林燃不经意间竟走了一下神，等到在回过神的时候，母子两人已经离开。
“还去吗？”想到林燃今天预约的手术，云茗在看林燃此刻的反应，她顿时多了几分所思，试探地问了林燃一句。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林燃缓冲了一下情绪，在收回眸光的时候，她看向云茗，直接回了一句，“走吧！”
话落，云茗不在多说，两人直接上车，去了医院。
因为是在私立医院挂的号，加上这会儿是中午，过来的人不多，林燃跟在导台，直接去了会诊室，过来会诊的医生是华裔女医生。
谈吐客气温和，简单地聊几句后，医生直接让护士带林燃直接走全身检查，等到检查结果出来的时候，林燃听到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大概是之前流产留下的后遗症，以林燃现在的身体特征来看，根本不适合做流产手术，一旦做了，先不谈以后能不能怀孕，就现在而言，能不能平安下这个手术台，都是一个大问题。
没成想会得到这么一个结果，林燃在听到医生这么说，她思绪沉了沉。
“若是非必要的情况下，我们还是建议你留下这个孩子。”问题轻重点全部聊完之后，医生直接了当地丢给林燃一句。
林燃轻抿了一下唇瓣，垂下眼睫，看着捏在手中的B超照。
与第一次怀孕产检，拿到的B超照不同，尤其是此刻，捏了捏手中的B超照，林燃有点说不出自己是个什么样的心情。
她本该反感和厌恶的。
可这会儿看到这张B超照的时候，她脑子里却是不受控制地想起了顾霖那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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