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知节眼睛猩红。
朝着那些老兵卒挥挥手:“你们现在已经不归我管了。
百姓们也不归我管。
走吧,莫要辜负了百姓们的好意。”
听到程知节这么说,那些老兵卒们,才终于迈开了脚步。
走进了大道之中。
百姓在淋雨撑伞。
他们这些老兵卒能够做的,就是用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
这样的话,百姓们就能少淋一会儿雨。
他们想着,只要自己离开了这里,百姓们就能回家。
可是等到真正走上了大道,才惊讶的发现,百姓撑的伞,根本就望不到头。
这些老兵卒们快步走了几里的路,依然看不到尽头。
一直出出去十里,两边的百姓才消失。
十里之外,出现了一个小小的亭子。
让那些老兵卒们一阵疑惑。
这个亭子,此前他们从未见过。
亭子里面一个身影站在那里。
“十里长亭送亲友。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长安城的百姓,也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
“在这里,朕再送一送你们这些大唐的英雄!”
那些兵卒一阵震惊。
那亭中之人,自称为朕!
那岂不是说……
那些兵卒刚要行礼,就被李二给拦住了。
“朕当年和你们一样,驰骋疆场,杀敌无数。
今日朕不是以皇帝的身份来送你们,而是以一个老兵卒的身份,来给你们送行。”
“陛下!!”
那些老兵卒,再也忍不住了。
眼睛里面的眼泪,簌簌落下。
他们实在没有想到,今日陛下会亲自前来相送。
李二看着眼前这些饱经风霜的老兵卒,眼睛也红了眼眶。
当年跟着他打天下的,就是这些人啊。
从晋阳起兵开始,一路打到长安城。
他李二的对手一个接一个的倒下。
这些兵卒跟随着自己,一路到了这里。
而现在,他李二又要把他们给送回家。
李二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没有一点架子。
像是在和自家人说话一样。
“今日在这里,没有皇帝,只有李二。”
“朕知道,大唐变革,让你们受了委屈。”
“但是为了大唐,朕不得不这么做。
但是朕向你们保证,今日你们失去的,他日朕已经会补偿在你们的子孙上。
等到十年二十年之后,你们一定会今日做所之事,感到骄傲!”
五千被裁撤的兵卒,目光卓卓。
如果说原来他们心中还有一丝抱怨的话,那么现在,他们都觉得,自己做所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为了天下百姓,为了自己的子孙,自己受些委屈算什么?
那些兵卒,和李二告别之后,就缓缓的消失在了雨中。
他们窦背影,异常坚定。
……
河间郡王府。
丽竞门侍卫,已经把这里为团团的围住。
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站在河间郡王府大院之中的,是丽竞门二把手孙忠。
看到李二的马车行驶过来,孙忠赶紧就跑了过去。
李二并没有搭理孙忠。
而且阴沉着连,直接进了河间郡王府。
此事的李孝恭,正四平八稳的端坐在大堂之内。
虽然李孝恭的脸上十分镇静,但是微微颤抖的手,还是显示出李孝恭内心的挣扎。
这一天,到底还是来了。
不仅来了,而且还来的如此之快。
在李孝恭的手边,放着几天前李二赏赐给他的手抄本《金刚经》。
那是李二以为李孝恭病重,特意赏赐的。
李二看着端坐着的李孝恭,不由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河间郡王,你说你这到底是为何啊?”
李二一脸的失望。
他想过无数人要谋反,但是唯独没有想到李孝恭会谋反。
“既然这件事你做了,那就不要怪朕。
正好,长安城的人,都以为你得了不治之症,也省的朕找借口了。”
李孝恭痛苦的点点头。
这个结果,是他早就想到的。
如果他不见那个倭人,如果他李孝恭严词拒绝那个倭人,那他李孝恭,就绝对走不到今天这个地步。
可是没有如果。
做了就是做了。
如果可以反悔,那还要律法做什么?
“陛下,臣最该万死,既然做了错事,臣无话可说。
这都是咎由自取。
可是臣的家人……”
李孝恭欲言又止。
李二叹口气。
“你毕竟是宗室,朕不会赶尽杀绝。
除了李怀仁之外,你的家人,朕一概不究。”
“这是朕对你最后的恩典了。”
李孝恭一脸的纠结。
李怀仁可是他的嫡子啊!
“陛下……”
李二摆摆手。
“你不用多言,谋反之事,李怀仁同样参与了。
朕没有冤枉他。
这已经是朕最后的底线,河间郡王,还请你理解。”
李孝恭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默默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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