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3章 宫中饯行
崔澈曾经做过一场噩梦，梦见杨广杀回洛阳，俘其全家。
杨广问其女南阳公主：
‘崔澈背叛，人神共愤，必须族灭其宗，公主之子，法当从坐，若不能割爱，亦听留之。’
然而南阳公主却道：
‘父皇诛除叛逆，此事何须见问。’
坐视崔佑之、崔佑铭赴死。
这既是一场梦，实则也是崔澈脑海中的记忆作祟。
只不过与他的梦境不同，原时空中，南阳公主是在窦建德明确表态可以留下她的儿子宇文静礼时，选择袖手旁观，任由窦建德杀害年仅十岁的宇文静礼。
崔澈相信太子妃是深爱其子崔佑之与崔佑铭的。
否则她也不会在经过杨丽华的劝说后，与崔弃疾重归于好。
崔澈在隋朝有宇文士及这样身处高位的内应。
他也相信，杨广在北方，同游有自己的消息来源。
甚至以战代练，将水师调往淮河，与隋朝水师多有摩擦。
崔澈下令，在兖州兴建大仓，一旦大战爆发，便可从兖州，经由泗水运输粮草、
太子妃若是被废，崔佑之、崔佑铭自然要受其牵连。
种种举动无不预示着崔澈即将从徐州出兵，以侵略淮南，饮马长江作为目标。
“皇祖父，孙儿以为即使东宫存在内应，您也应该假装不知道这件事，
崔澈不会容许有任何事，伤及他将来成为大燕第三代继承人的合法性。
刘方闻言，痛哭流涕，再三叩拜后，被崔澈扶起，与他共饮心前血。
次日，崔澈在洛阳宫为行台尚书令，吴王崔彦卿与行台左仆射刘方饯行。
魏王崔佑之从东宫回到洛阳宫，与崔澈祖孙二人牵着手，在御花园内漫步。
“即使真的是她所为，我也只会将她幽禁，甚至为其保留太子妃的身份。”
席间，崔澈当着群臣的面，为刘方斟满一杯，勉励道：
“宝剑珍藏七年，不曾出鞘，如今拔剑，望君寒芒，光耀九州。”
“你且放心，无论如何，她都是你与佑铭的母亲，也是我为太子明媒正娶的妻子。
“若有人胆敢进谗，离间朕与宿国公，无论是何人，朕必杀之！”
“此去，宿公无需有所顾虑，朕绝无猜忌之心。
所以他让崔弃疾在东宫演了一场戏，再通过宇文士及与其父宇文述的书信往来验证，看看东宫之事是否传到江南，如此便能知晓，东宫是否真的存在内应。
梁王崔彦卿按照父亲崔澈的吩咐，在人前显得意气风发，但刘方的愁眉苦脸，却与他形成鲜明的对比。
崔澈并不确定就是太子妃。
太子崔弃疾由于在东宫禁足养伤，未能出席。
当然，抓内鬼倒是其次的，最主要还是以此迷惑杨广，让他误以为崔彦卿将会是未来南征的主帅，淮南是自己的攻击方向，完成战略欺骗。
“陛下信爱，臣肝脑涂地，亦当报答！”
所谓宝剑，自然是在指代刘方，他七年不曾领军，譬如七年不曾出鞘的宝剑。
为此，杨广将骁果军派往淮南，大肆经营淮河防线。
看着大受感动的崔佑之湿润了眼眶，崔澈揉搓着他的脑袋，笑道：
“东宫究竟是否存在内应，还是两说的事情，如今说这些还早。
“取短刀来！”
说着，又对刘方道：
而崔佑之是崔澈一手教养出来的，深得崔澈的宠爱。
崔佑之突然停下脚步，抬头看着祖父，问道：
“皇祖父，若是母妃真的与南方暗通消息，您会如何发落？”
“当时东宫并不只有你母亲一人，还有许多奴婢在场。
当长孙无忌献上短刀，崔澈敞开衣襟，割取心前血，滴落杯中，当着众人道：
“自古便有功高震主一说，但朕与宿国公相交三十载，情同手足，荣辱与共。
而崔澈在饯行宴上的表演，更使得隋朝君臣深信不疑。
崔澈闻言大喜，他喊道：
由于崔彦卿抵达徐州后，在刘方与李靖的辅佐下，大肆操练兵马，动作频频。
他还需要等待自己在南方的内应传回消息验证。
“无论是谁走漏了消息，与其彻查东宫内应，不如将其留下来，为我所用，将来可以利用他向伪隋传递假消息。”
“即使事情被泄露到了南方，也不能说明是你母亲所为。
崔澈亦随之停下脚步，他沉吟片刻，说道：
内应不仅存在于东宫，也存在于朝堂，只是崔澈目前并不能知晓此事。
而崔澈也并非是杞人忧天，先于崔彦卿一行人南下的，还有这几日洛阳宫、东宫发生的许多事情，甚至包括崔弃疾在东宫对崔澈口出怨言，证明他们父子之间关系并不和睦。
毕竟内应可能潜伏在朝堂，也可能是早年跟随太子妃从晋王府陪嫁而来的奴婢。
崔弃疾的伤当然不重，只不过看着吓人罢了。
杨广起初对此将信将疑，直到有关东宫的消息传到建康，作为佐证，戏演到这个份上，由不得杨广不信。
刘方激动道：
对此，群臣也能了解，对于刘方来说，没有功劳，才是最大的功劳。
饯行宴后的第二天，吴王崔彦卿与宿国公刘方经由大燕天子亲自礼送出城，前往徐州。
随从们在身后远远吊着，不敢打扰了他们。
“你的建议很好，若那人是在其他府衙，我都会留下他。
崔澈闻言摇头，认真道：
“今日宿国公辅佐吴王出镇徐州，朕取心前血，与宿国公共饮。”
自吴王崔彦卿离开洛阳以后，大燕已经在为明年春耕之后的大战做准备。
“走，陪祖父往池边钓鱼去。”
崔佑之反驳道：
“留下伪隋的内应，固然能够蒙蔽杨广，有利可图，但你们父子的安危，才是我最挂心的。”
“但既然能够接触到你的父皇，就必须要彻查这件事情。
杨广放心不下，又派心腹大臣虞世基前往视察。
虞世基回来后，向杨广夸耀，淮河防线，固若金汤，不可逾越。
杨广自以为高枕无忧，又开始了他在江南的享乐。
就连睡觉，都难得的不用妇人抚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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