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254.大傩之礼（七）
（先发后改）
太尉刘宽病倒是在冬至日到来的第三天。
她并没有感染天花，而是因为本身患有的疾病，身体到了濒临崩溃的边缘。
死前，她总想留些什么东西，但每每想到这里，身体就会止不住地痛。痛时，就会吃下刘备为她找来的能够忘记忧愁的“阿扁”。吃下阿扁后，她就会变成无知无觉，沉沦在天堂幻觉中的废物。
于是，她陷入了恶性循环，因为长期服用阿扁，她无法留下些什么。这样的情况，最初还不太严重，随着发病次数越来越多，药品使用越来越频繁，情况也越发严重。
等到刘备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什么都做不了，什么也留不下，甚至连留下遗言都做不到，就像是一具只会感受痛苦的行尸走肉，除了吃阿扁，感受快乐，似乎也没别的用处。
明明不久前，太尉还能与他下棋说话，对答如流。
好好的一个人，突然就不行了。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吧。
刘备坐在床头服侍刘宽起居，太尉府有数十名掾属负责打理，倒也不会因为失去一位年高德勋的头领而陷入瘫痪。
年轻的刘虞完全可以胜任刘宽的职务。
呕~
消化物撒了一床，刘宽故意吐到另一边，不然现在刘备肯定惨了。
也许是长期服用阿扁类止痛药的缘故，刘宽对其他药物只感到恶心与范围，上吐下泻个不停，精神也因为长期生理疾病的原因，早已不堪重负。
以往刘宽生病的时候，总说没什么大问题，还能对大家笑一个。
现在，这个爱对大家说笑的老人，连对大家笑一个，都已经办不到了。
更别提和老人家商量那些烦心的朝政大事了。
“让太尉她老人家解脱吧……”
刘虞闭上眼睛，
这不只是刘虞的意思。
也是刘宽自己的意思。
刘备看得出来，半死不活的刘宽正在寻求解脱。
那种绝望中抓住稻草的样子，是不会骗人的。
于是，他转头看向了负责为太尉刘宽诊治的张二景。
张二景确定太尉无药可救，说道：“为太尉换上一件干净的衣服吧。”
这让刘备忽然想起了当时孙乾在马融家置办丧事时候的教学。
人死的时候，要躺在主人家的寝室，堂堂正正。
亲人需要在死者死亡之前，为她换好衣服，让她干干净净地去世。
而且不可实在异性手中。
他和刘虞一起为太尉刘宽更换了衣服。
之后，他离开了刘宽的寝室。
作为刘宽之后，宗室之首的继承人，刘虞见证了刘宽死亡的全过程。
死亡总归是君子避讳的一件事情，但大儒作为
这对于一个慈悲心肠的人来说，自然是酷刑般的一件事情。
但作为一个熟读《礼记》，担任宗正的大儒，刘虞必须以最纯正最端庄的儒家礼仪，证明自己诵读的并非是死书，足以担任九卿以上的职务。
当她从正寝离开。
她的手里紧紧地捏着太尉刘宽的印绶，这是刘宽在弥留之际，亲手交给她的。
现在，太尉府中诸事，暂时由她接手。
在刘宽的案牍上，其实几天前就留下了一份文件，是关于征讨河东郡的开支预算，并且盖上了印章。
这份文件只是副本。
正本早就已经在各府中流转，随着小黄门迈开步子，跑起了流程。
……
……
“流程已经跑完了。”
“该喂饱的也都喂饱了。”
“该签字都签了字。”
“该盖章的也都盖了章。”
刘虞把一份刚刚由张让拟好的制书交给刘备。
现在，就只差一个合适的时机，由一个身份合适的人诵读制书，并且为刘备授予符节与印绶。
而这件无比庄重的事情，被帝姬放在了大傩之礼的后面。
这期间。
刘宽的遗体很快就被抬到了太尉府官邸的一处别院，置办小殓的礼仪。
傅燮等弟子连夜为刘宽奔丧。
刘备即将出征河东，不宜为刘宽奔丧，但还是戴了孝。
刘虞关于此事，为刘备当场背书。
那就是，刘太尉生前最后的愿望就是希望看到刘备出征河东郡，收复失地。
于是，原本对刘备还有些怨言的刘宽亲信，也都不再言语。
她们现在很清楚，刘虞是站在刘备这边的。
……
……
大傩之礼的前夜。
刘备要在太常杨赐的监督下，进行彩排。
大巫女并不只有刘备一个。
杨赐准备了许多优秀的巫女。
只要刘备表演得稍不如杨赐的意，便可以从这份工作中解脱出来。
刘备是希望早日解脱出来的。
但有人不希望他失去这次主持大傩之礼的机会。
比如临死前，其实是很想看看刘备跳舞的刘宽，这位老人家本就是以能歌善舞而出名。
另外就是刘宽带大的孩子，同样能歌善舞的帝姬刘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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