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植拿起手中的断剑，慢慢拄起身子，站在石经之前。
这场决斗已经失去了公平的意味。
但只要张角还有打过的意思。
她不介意奉陪。
张角摇了摇头，丢掉手上的竹杖，摘下腰间的葫芦，里面装着酒。
她把酒葫芦递给卢植。
“要想在历史上，留下点儿漂亮的【典故】，可真是太难了。”
汉代行文就有用典的习惯。
《三国志·魏书·国渊传》就记载过，名侦探国渊利用文章中的典故，帮助曹操捉拿邺城反贼的故事。
对于汉朝人来，一个典故，就能足以为文章添色。
留下典故，等于把自己的故事，留在别人的大脑里，足以不朽此身。
“有几个典故是真的呢？”
“大家只是喜欢那种戏剧冲突的感觉罢了。”
卢植接过酒葫芦，大饮起来，递给张角。
“真出了事儿，有理智的人，有几个是唱戏那样精彩，大都是步步为营，举重若轻，小心谨慎。”
张角接过酒葫芦，并没有喝酒，而是看向落日余晖下的东观。
良久，她才看向卢植说道：“马融老师说过，我们并不适合留在她的身边整理历史。”
“因为我们求真，求善，求美。”
“马融老师，只求美。”
马融是谁？
儒门之首。
班昭之后，为大汉编织历史的人。
趋炎附势便是天下人对她的评价。
为尊者粉饰几乎是马融的本能。
卢植说道：“可你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注定是要活在历史里被人评价，你已经逃不了恶名昭彰的下场。”
“你说错了一件事，卢植，她们并不会记录我的事迹。”
卢植回答道：“可她们记录了陈胜和吴广。”
张角回答：“她们会记录陈胜吴广，因为她们的祖先是跟在陈胜吴广的后面，喊着【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口号，成为王侯将相。这是她们成为统治者的合法权所在，我反的是如今的王侯将相，如果我失败了，她们更希望我是一个根本没存在过的人。”
“别忘记了，你我也都曾是一名史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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