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209.没有公孙瓒的夜晚（九）
陪孩子？
似乎做了母亲之后，阿大便把十二分精力都用在肚子里，再不顾旁人。
刘备本想说说冬至祭天以及上计会元之礼。
前者代表大汉帝姬的正统性。
后者代表大汉帝国的统治力。
两者缺一，社稷就要动荡，王朝就有危机。
这才是国家大事。
刘备一直在关注这些事情。
阿大却半分也不在意。只是老神在在地闭目养神，坐在龙床上打瞌睡，看不出是成竹在胸，还是真的对这些没有半点儿兴趣。
等刘备把自己与杨赐的交易也交代过后，阿大这才睁开眼睛，满意地点点头，又拍了拍龙床的空位，示意刘备过去。
刘备刚一走近，她便朝着刘备伸手。
白狐般的面容满是母亲般的慈爱。
刘备一坐下，她便叫刘备躺在她的腿上。
示意赵忠在外把守，刘备可以在云台殿里任意放松。
阿大的手就想男人一样软。
她摸着刘备的脑袋，有种特别的魔力，叫人昏昏欲睡。
刘备哪敢真的放松。
他只是躺在阿大的腿上不动。
就算他确实欺负过这个国家地位最高贵的女人。
但伴君如伴虎，躺在阿大的腿上，他也是忐忑的。
阿大看出刘备很紧张，笑着问道：
“玄德哥哥，在涿郡的时候，就想过成为一名公卿吗？”
刘备停顿了一会儿，才回答。
“我当时想成为一位将军。”
“将军？为何不是嫁给一位将军，做她的正室，而是做一位将军？”
刘备闭上眼睛，仿佛看到东汉末年，军阀割据的战火狼烟。
按照历史里写的，曹操就像分牛排一样，把掳掠来的少年少女分给自己的手下。
“将军能掌握自己的命运。”
阿大说道：“若你当初留在公孙瓒身边，以你的身手，男扮女装，日后留在那白马长史的身边，做个别部司马也未可知，可你却嫁给了崔州平，又来了洛阳。”
刘备睁开眼睛。
想到东汉末年的大军阀，无一不是公卿们推波助澜而造就的人物。
心中对白珪姐生出无限惭愧。
“因为公卿能够决定将军的命运。”
刘备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干脆说起“会元上计”。
“关于救济灾民的事情，还有今年税收的情况……”
阿大伸手轻轻捂住他的嘴巴。
“这些朕都清楚，救济灾民的事情，有外朝诸公在，乱不了，你写的救荒条陈，她们也看过了，没什么问题。”
“那太平道呢？”
“那些只是小事情罢了。”
“就不怕胡太傅也是太平道的人？”
阿大却说：“是与不是又能如何？难道儒教首领就不能改信道教？反道是工作，修道是生活，现在的士族大夫，哪个不想长生不死？道教给了她们一个成仙梦，她们愿意相信，我总不能说不许她们相信吧。
就算真要反太平道，也不能朕去反太平道，只能派个人去反。
朕只能正确，不能错误。
错误的只能是臣子与愚民，朕可是天帝的女儿。”
说着，她看了一眼肚子。
“当然，你也是天帝的女儿。所以，你永远也不会犯错，错的只会是别人。”
刘备问道：“帝姬犯错了怎么办？”
阿大回答：“帝姬犯错，那是臣下的错，帝姬只能自己怪罪自己，决不能被别人指责，如果被人怪罪，而无法反驳，那就说明，帝姬已经名存实亡，皇权已经易主。”
刘备沉默了很久没有说话。
“你想试试做帝姬吗？”
阿大半开玩笑地捏了捏刘备的耳朵。
“我是她的父亲，却只能做她的皇叔。”
“能为朕跳舞吗？”
阿大忽然坐起来，俯视刘备的眼睛。
刘备也坐了起来。
他顺着阿大的目光，看到了红纱做成的舞衣，桐木做成的软屐，还有戴在手上和脚上的小铃铛。
他忽然明白自己的所行所言都在阿大的关注之下。
自己前来对奏，根本只是阿大想要和自己见上一面而已。
“朕已经叫赵忠烧起了地龙，不冷的，你只管跳便是，这里只有我看着。”
刘备没有拒绝。
阿大坐在一旁，痴痴地看着他换衣，头一次后悔过早怀孕。
心想着，赤霄又成长了，如今却试剑不得。
要是哥哥明年到幽州赴任，又要再等一年。
真是亏大了。
……
……
离开云台殿之前，阿大送了他一筐橘子。
小黄门走在前头，手提竹筐。
刘备走在后面，跟在小黄门的身后。
“左黄门请留步，备可以自己拿着。”
小黄门左丰当即笑嘻嘻道：“陛下对侍中荣宠无二，小的替侍中拿着也是应该的。”
刘备知道这也是阿大的意思。
刘备提着橘子来到司徒府。
崔烈这位长官，早就放假，回去冬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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