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钦感觉，这是他一生中最大的一次赌注。
众人面面相觑，不敢说话。
不管是已经卖身给沈家的仆役，还是稍好些却依然是仰人鼻息的佃农。
每个人都低着头。
他们虚伪、麻木地活着。
等待着被拯救。
你给他自由，然而他甚至恐惧得不敢伸手去接住。
“你们愿意一辈子做世家的奴隶吗？”
“甚至你们的老婆、你们的孩子都是世家的奴隶。”
娶了个漂亮的娘子被老爷、公子糟蹋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了，谁让你命苦只能嫁个下人。
孩子一不小心冲撞了老爷、公子被打死也不是没有，别说孩子，自己惹老爷、公子不高兴也是个死。
生的女儿不好看，发愁。
生的女儿太好看，害怕。
太多太多了。
仆役们签了卖身契是奴隶，佃户们租了老爷的地种便算半个奴隶了。
他们是人而非人，他们的脖子上套了一个项圈，而绳子的另一端在世家老爷的手上。他们像人一样活着，却没有人的尊严。
“谁愿意帮那些恶心的东西做见不得人的勾当？”
这个庄子里有多绪打手。
每个人都做了太多昧着良心的事了。
有些人越陷越深，或许早就该死了。可他们还没有死。
因为这是世家老爷们的事，除非像沈侩那般撞在刀口上的，不然恐怕一点事也不会有。
但不照老爷们的吩咐做，就会被打死。
仆役们敢反抗老爷们逃跑，会变成官府的通缉犯，佃农们反抗老爷们则会丢了土地，成为流民。到头来想要生计只能落草为寇、打家劫舍，和现在又有什么区别，不过置自己于更险恶的境地罢了。
“以前我没得选。”
可是，现在我已经不是奴隶了啊？！
官府说，我们已经不用做奴隶了！
孙将军对整个江东的世家说的！对天下人说的！
蒋钦拽着拳头对众人吼道。
“现在孙将军给了我们这些人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
“现在我想做一个好人。”
“你们呢？”
“你们愿意做一辈子的奴仆，还是做英雄，哪怕只有一天？”
短暂的沉默后，众人沸腾了。
“好！拼了！”
“走！蒋哥，我们跟你走！”
“救孙大人去！”
“我儿子被沈侩那畜生打死了，我不敢争。我今天也拼了！”
“娘的，谁怕谁，干倒那些老爷们！”
“走！”
“走！”
“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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