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连歪歪脑袋，显然没懂自家阿姐在说什么，不过沈若棠也不需要他懂。
她拍拍连弟的小脑袋，又严肃起来：
“不过，以后可不能乱喝外面的水，小心到时候拉肚子了呜呜哭，娘亲和兄长该多担心哪。”
连弟懵懵懂懂点点头，看了看沈若棠，放掉了手里的水，转而又一溜烟跑了，结果被姜氏看见了，立时一声呵斥。
小鬼吐吐舌头，只好扑进娘亲怀里，依偎在她身侧不乱跑了。
沈若棠瞧着心头暗笑，对自家娘亲带孩子的手段可谓是心服口服。
借着休息时间，沈若棠把大家的水壶都要了过来，跟着领头去河边灌水。
但实际上，也只是他们在灌水而已，沈若棠看了一眼河边偶尔过来洗衣服的妇人，又看了看底下不算清澈的河水，心情实在微妙。
好在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动作，趁这个机会，沈若棠背过身去，悄悄地灌进灵泉水。
几个水壶刚灌满，领头就注意到沈若棠的动作，招呼一声，道：“回了回了。”
沈若棠赶紧应了，抱着几个水壶站起身，这动作很容易引起不明所以的路人观看。
尤其那个本就很好奇这乌泱乌泱一群人是从哪来的妇人，她声音也不藏着掖着，直接便笑，“这姑娘可是个美人胚子，看着也不像普通人家，如何沦落到要自己灌河水？这水喝了可未必干净啊。”
从这句话中，沈若棠察觉到什么，不由放慢了脚步，正好那妇人旁边有人，听完便问她：“这有何说法？大家不都祖祖辈辈喝下来的吗？”
那妇人又笑，说这些日子河里水位见涨，她家那口子都说这河底有什么东西溢出来了，万万吃不得。
听了这话，旁人却也没有多在意，反倒打趣起那妇人夫妻恩爱来了，羞得她不再说话。
这使得沈若棠也很失望，她沉思少许，又被领头催促了一下，忙提步跟上，很快回了休息地。
也就错过了那妇人过了害羞劲，转而又提起水位一事来，不忘叮嘱：“我家那口子还说，也有可能是山洪前兆，大家都得小心着些。”
即便是没有听到这一句，但接下来的日子，山洪也有了其他不少前兆。
比如河水越发浑浊，原本还能放置几天再喝，现在刚打上来，就会有一种奇怪味道。
说不出来是什么，但刺鼻得很，尚书府大多都受不了，嘀嘀咕咕说什么官差虐待他们。
领头那些人听着这话哪还能忍受。
当即又下了几鞭子过去，那群人便一个字都不敢再乱说，忍着异味喝了几口，很快就拉肚子了。
沈若棠不免有点幸灾乐祸，姜氏大概也注意到这一点，不由看向沈若棠，好奇问起这是怎么回事，具体什么情况沈若棠自己也说不上来，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河水确实是喝不得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情更为明显，那就是沈若棠之前所猜测的大雨。
进入山间之后，雨便越下越急，致使路程都耽搁了不少，山上又无人烟，只能寻个山洞歇息下来，好在大家各自都有带衣服，勉强还算无事。
但偶尔出去一瞧，沈若棠这心间便多几分不安，回来的时候姜氏还问她，说这雨什么时候才能停。
山洞里体量小，什么事儿声音都传得开，姜氏这一副巴不得继续赶路的模样，硬是惹恼了人。
西苑那个沈若棠至今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但她可能生事了，听着姜氏的尾音就阴阳怪气起来，声音娇弱弱的，用词可不娇弱。
“果然还是有女儿的好，能跟领头打好关系，上路都上得高高兴兴，不像我们哪，只能……”
可惜沈若棠也没给她说完的机会，她上前去直接扇了她一巴掌，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那女人蒙了好一瞬，一下爆发出尖叫。
她死死瞪着沈若棠似是不敢置信，一面语气恶毒至极，咒骂道：“你个小贱蹄子，你竟敢伤我，你你你——”
沈若棠眯了眯眼睛，冷眼回视，冷笑一声警告道：“你再说一个字，休怪我再赏你一巴掌！”
那女人吓得不敢再言，却又咽不下这口气，眼珠子一转，竟然倒头就要去找那领头人告状。
领头横眉冷竖，凶神恶煞，二话不说就掏出软鞭，那女人还以为沈若棠要倒大霉了，结果反是自己遭了一记。领头人眼神极是厌恶，只道是：“管好你自己！再徒增事端，我就将你直接从这山上扔下去！”
这话声如洪钟，响彻山洞，可不似作假，西苑的那个女人被吓了一大跳，可算是安静下来。
沈若棠清楚某些人的尿性，又觉得厌烦，当着领头人的面上前去给西苑的又赏了一巴掌。
那声响极大，听得其他人都愣了，一副不可置信模样。
她这才警告出声：“我刚刚已经同你说过了，莫要再主动招惹我们，要不然刚刚是什么结果现在就是什么结果！现在可不是尚书府中的悠闲日子，你但凡聪明些就该操心操心自己怎么过活。”
说完，沈若棠又瞪了一眼旁边还想重振威风的沈尚书一眼，眼神里俱是警告。
再回到姜氏身边时，年幼的连弟都目瞪口呆，他小跑着抱住沈若棠大腿，小声说：“阿姐，你刚刚看起来好凶猛啊！”
沈若棠失笑，也不知这小鬼头从哪学的这些词，不过从他充满赞叹和景仰的眼神里……
勉强就当做夸赞吧。
她软下眼神，伸手摸了摸沈若连的小脑袋，低声说了几句，抬起头又对上自家兄长复杂眼神。
沈若竹明显是不赞同她这么做的。
但有了前些日子的前车之鉴，他也没多说话，只是朝她点点头，便自行坐下照看火堆去了，沈若棠瞧着他的动作，摇了摇头，转头又朝领头致歉。
毕竟她刚刚的行为，说白了就是借着领头的威势狐假虎威，但这也没办法。
西苑的那位，自从那次找姜氏麻烦反被沈若棠骂了个狗血淋头之后，就一直暗戳戳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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