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已完全恢复巴务相的身份——
厉声喝道,怒火在他的眼中燃烧,“是谁给你的胆子,冒充于我,挑起战端?是谁指使你,在溪谷布下巨蚁阵,谋害济谷?!”
最后一句质问,如同重锤,狠狠地砸在风济谷的心上!也砸碎了巴鹫最后一丝侥幸!
巴鹫的脸色剧变,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我……我没有!大哥你莫要听人……”
“住口!”巴务相一步踏向前,气势迫人,“当年溪谷之事,我事后详细地调查过,种种线索,皆指向你身边那个精通虫蛊的巫祭!若非我暗中换掉了他给你的噬心蛊虫,济谷早已…死于群蚁之口…!”
他猛地顿住,似乎不愿再提那可怕的往事,眼中翻涌着后怕与愤怒:
“我一直隐忍不发,只盼你能醒悟!没有想到,你竟然变本加厉!冒充于我,掀起血战!巴鹫,你太让我失望了!”
真相如同冰冷的毒蛇,噬咬着风济谷的心脏。
原来……原来当年那一场让她痛不欲生、几近丧命的蚁灾,真的是巴务相的亲弟弟所为!
而巴务相,他早就知道!他不仅知道,还以溪谷的身份,潜伏在她的身边,暗中保护?
这种迟来的“保护”,此刻只让她感到更深的讽刺和痛苦!
他看着她对“溪谷”推心置腹,看着她为“巴务相”魂牵梦萦,他就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看客!
“哈哈……哈哈哈……”风济谷突然仰天大笑起来,泪水却顺着眼角汹涌滑落,笑声凄厉绝望:
“好一个兄弟情深!好一个暗中保护!巴务相,你把我当成了什么?一个供你兄弟玩弄于股掌、供你满足保护欲的玩物吗?”
她的笑声戛然而止,目光如淬毒的冰锥,狠狠地刺向巴务相,“你的解释,只会让我更恶心!”
巴务相的脸色煞白,风济谷话语中的恨意和鄙夷,比任何刀剑都更伤人。
他张了一张嘴,却发现自己所有的辩解,在这样刻骨的恨意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够了!”一个带着哭腔的尖锐声音响起。
那个是兰奴。
兰奴踉跄着冲上前,挡在巴务相和风济谷之间,她泪流满面,双手紧紧地抓着那个布袋,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都别说了!打打杀杀,阴谋诡计……你们眼里,只有这一些吗?看看这个!”
她猛地将布袋里染血的龟甲和牛胛骨掏出来,高高地举起,声音因激动而变调,“看看这上面刻着什么!我们的身世!天蚕……是天蚕用命换来的真相!”
她的目光转向风济谷,充满哀求和混乱:
“姐姐!你看看!天蚕她……她真的是我们的小妹妹啊!”
她又猛地转向巴务相,眼神复杂痛苦:
“还有你!巴务相!你告诉我,当年在盐阳城外的篝火旁……你……你最初遇见、你……你要了的那个人,究竟是我……还是她?!”
最后一句,她几乎是嘶吼出来,指向风济谷。
这石破天惊的一问,让本就凝固的气氛,一瞬间降至冰点!
巴务相浑身剧震,难以置信地看向兰奴,又看向同样被这质问惊住、脸色煞白的风济谷。
他的嘴唇翕动,眼神在姐妹二人酷似、并无二致的面容上,痛苦地游移,仿佛被撕扯成了两半。
那一份深埋心底、无法言说的愧疚与责任,如同沉重的枷锁,勒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风济谷看着巴务相眼中,那一份挣扎和痛苦,看着兰奴眼中的质问和绝望,心一点点地沉入无底的深渊。
原来……原来这才是横亘在她和他之间,最深、最难以逾越的鸿沟!不是部落的纷争,不是巴鹫的阴谋,而是她最亲的妹妹!
“呵……”风济谷发出一声极轻、极冷的嗤笑。
所有的怒火、恨意、悲伤,在这一刻,仿佛都冻结成了万年的玄冰。
她缓缓地放下了指着巴务相的追风剑,那动作带着一种心如死灰的疲惫。
她的目光扫过巴务相痛苦的脸,扫过兰奴绝望的泪眼,最终落在巴鹫那一张阴鸷的脸上。
“身世?真相?”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却比刚才的嘶吼更令人心悸。
“天蚕死了。被我一剑穿心。无论她是我的姐妹,还是我的挚友,这笔血债,我风济谷背定了。至于你们……”
她的目光在巴务相和巴鹫之间冰冷地划过,“巴族的家务事,自己关起门来解决。带着你的人,滚,滚!”
她不再看任何人,转身,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向盐水族战士聚集的方向,背影挺直,却透着无尽的萧索与死寂。
“姐姐!”兰奴失声地叫道,想要追上去。
“让她静一静。”水灵当不知何时已经来到兰奴的身边,低声劝阻,他看着风济谷离去的背影,眼中满是忧虑。
他又冷冷地扫了一眼巴务相兄弟,“巴首领,请了吧。战场清理之前,我不希望再看到任何一个巴族士兵。”
巴务相看着风济谷决绝的背影,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攥住,痛得无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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