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究的第二日，竹三还是到壁妆阁用的早膳。
“这两日宫里早膳做的油腻，味道重的很。”竹三跟清谙说道。
清谙蹙眉问：“你们今日早膳有什么？”
岩汝宫清竹的侍仆秋笋答道：“炙羊肉，这本是午膳才有的，一连两日都端上了早膳。烧麦蒸饼的馅料咸的很，我家主子略尝了尝便放下了。”
这不太寻常了....
“秋笋，你们宫里的早膳不要倒掉，留到晚上我回来看看。悄悄的，别惊着旁人。”清谙吩咐道。
这一日的考究进行的如火如荼，更是纷乱不堪。
按理说，萚六昨日吃错了东西，今日应该没事了。偏偏考究拳法之时又吐了出来，吐的比昨日更甚。
好巧不巧，在萚六身边最近的人又是恪五，一身精致秀雅的骑射服又沾染上了不少呕吐出的污秽。
奈何下午考究的骑射需要午间就准备，恪五没时间回去换衣衫，只能略略清理了一下。
正午骄阳，恪五身上散发的气味愈发浓烈，射箭的时候险些熏懵了平日里冷静自持的竹三。
武场之上，女帝宗亲闻不到那个诡谲的气味，只知道皇长子拳法极佳，劲道分明；竹三皇女思路清晰，力道稍缺；玉四皇子中规中矩；
而恪五皇女简直一团乱麻；萚六皇女脚步虚浮，不明所以。
皇长子箭法精妙百发百中；竹三皇女箭法精准稳定；玉四皇子箭法歪曲的厉害；恪五皇女箭法稍有歪斜。
萚六一整天看似有些晕眩，射箭的时候歪的厉害。往常十之七八都是正中红心，今日有一箭竟然射歪了靶子。
“不是说这嫡皇女箭法精准么，怎么连靶子都碰不着了”
“诶，何家造势撑腰，给这个嫡女造门面罢了”
声声句句传到女帝耳朵里，心下更是烦闷萚六这个嫡女了。
只不过，女帝并没有想过，为何往日箭法精准的萚六，今日状态这般虚浮。
谁都不会问她原因，什么身体舒服不舒服，状态好或者不好。今日就是备受恩宠的大皇子出丑，也没人会辩解半分。
成绩不佳就是不佳，时运也好，人为也罢。都没什么可辩驳。
在考究骑术前，众人凑在一处。
陆纯求着大家，等考究结束后一起去宫外的雨荷斋吃点心，还想着让大家去他的小花田里瞧瞧。
清谙正给竹三的手腕换药，方才考究剑法之时，白闻将军下手狠了些，竹三的手腕又是好一阵疼痛。看架势，这伤又要多养上十天半月。
不知是不是清玉听错了，他总觉得武场附近有狗叫的声音。今日宗亲都在，保不齐哪个德高望重的将狗带进了宫里也未可知。
竹三回应他说：“你应该没听错，我也听见了。”
不等众人反应，竹三看了一眼紧紧攥着方成寒手臂的恪五，向前一步踏出道：“禀母帝，儿臣听闻马场附近有狗叫声，为不惊扰马匹，还请母帝遣人，前去驱散。”
眼看着女帝的人去驱散狗，恪五听不见狗叫这才缓过来一些。
可她不认为是三皇女好心帮她，这于她而言不外乎一种嘲讽，一种儿时被一只狗吓的痴傻半年的嘲讽。
她只是攥了攥被污秽沾染的衣衫，低头不语。
方成寒悄悄递来一方手帕，无声安慰着恪五，有意无意的将身子挡在恪五前，替她挡住了众人投来的视线。
考究骑术的马匹都是由专人检验过的，为了保险起见，所有人都仔仔细细的检查了马鞍。
尤其是萚六，有了上一回坠马的教训，恨不得将马鞍拆开来检查零件。
一边查还一边念叨着：“害人的心防都防不掉，有些人看着温柔可欺，心里不知道想什么法子来害我呢。”
念叨着还不忘瞟着恪五。
恪五闻言苍白了脸色，攥了攥拳头却什么都没说。她低着头，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随着白闻将军一声令下，十匹骏马争先而出，卷起阵阵黄沙飞扬，煞是英姿飒爽。
饶是萚六身体欠佳，还是紧紧的咬在了清谙身后。
一阵马蹄声中，清谙似乎听到马场一角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口哨声，尖锐刺耳。
无暇分神，等清谙跑完了考究的路程后，回身望向身后众人。
萚六紧跟着清谙越过了终线，而后是清竹。
晏晓蒲和徐笛几乎是同一时间到达，肖柠身后跟着陆纯和玉四皇子。
按平日里的成绩来说，恪五虽然骑术不佳，也应该在晏晓蒲之后，怎么落到了玉四的身后。
要知道，清玉向来不在骑术上用心。这样的考究，对他不过是玩乐罢了。以后需要他用到骑射技艺的时候，只有每年春秋狩猎之时。当然，如果他不愿意下场狩猎，也可以坐在台子上享乐。清玉的骑射向来在众人里是老末的地位。
恪五今日的状态似乎魂不附体一般，突然就飘忽了起来。
众人看见，方成寒紧紧跟在恪五身后。
“这方成寒真是油润，半点不得罪自己主子。她这是铁了心要维护她主子的颜面了。”陆纯性子纯真跳脱，向来也不喜欢恪五皇女和方成寒平日的姿态。
晏晓蒲与方成寒有些情谊，出言维护道：“各为其主罢了。”
女帝在台子上看着，跟身边的侍仆念了一句：“方家嫡女，很是懂事。”
清谙沉默不语，给竹三看着手腕，好容易消下去的红肿，这一折腾又起来了。
方成寒若是真为恪五好，怎么会将姿态做的这般明显，让所有人都看得出来是她故意维护恪五的颜面呢。
恪五心思细腻难猜，这方家的也未必真的坦荡。
在回去的路上，清玉跟几人说道：“我听到一声口哨声，然后就隐隐约约有点狗叫。”
“又是狗叫？”清谙皱眉问道。
“我也听见了一些，就是传来的声音有些遥远，听不清楚。”陆纯回应道。
“竹儿已经回禀了母帝，驱散了武场附近的狗。何况，皇家武场，几时有狗了呢...”清谙觉得，这场考究里面的事情真的不少。
“我去查查吧”清竹垂眸说道。
“好，连带着你们这两日的早膳，也一并查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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