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阿瑶，没过多久，王鸢和温知意也来提出辞行。
她们二人离家已久，如今白莲教的种种恶行已经昭告天下，可还剩下不少乱党潜逃在外，家里的人不可能不担忧。
三个姑娘这一路走来，结下了深厚的情谊，如今要分开了，说舍得是假的。
王鸢抱着明姝的手臂不停地蹭，跟个小动物似的，眼睛红红：“明姝姐姐，我好舍不得你啊！”
她是个很单纯的姑娘，喜怒哀乐都表现在脸上，温知意比她要好，面上还稳得住，只是眼里也有不舍。
明姝好笑地揉了一把王鸢的头，笑看着二人：“又不是以后不能见面了，至于吗？”
王鸢听罢猛地抬起头来，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她：“真的吗？真的还能再见面吗？”
明姝的身份她们也早就知晓了，虽然她们家境也不差，可那样的贵人，注定是她们高攀不起的。
京都到江南，隔着千水万山，相见谈何容易？
温知意也望着明姝，宁静的眸子里藏着一抹期盼：“我们……还能再见面吗？”
明姝点点头：“当然能！只要想的话，总能见面的。”
王鸢眼里闪过一丝犹豫：“你的夫君……”温知意瞪过来，她也自知说错了话，吐了吐舌头讪讪闭了嘴。
二人都知道司褚如今昏迷不醒，明姝肯定很伤心。
明姝神情倒坦然的很，这段时间她确实很忧虑，不过越扶光已经给了准话，解药快研制出来了，她也松了口气。
“放心，我夫君不敢说什么，家里都是我说了算！”
王鸢听罢顿时目瞪口呆，张了张嘴，诚心诚意的感叹：“哇！明姝姐姐你好厉害啊！”
连皇帝都听她的诶！
温知意回想起明姝和司褚相处的模样，眼里也含了一抹笑意：“你嫁了一个好夫君。吉人自有天相，放心吧，他肯定很快就能醒了。”
王鸢也重重点头：“好人有好报！”
明姝抿着唇笑：“那你们呢，有什么打算？”
她知道玉檀似乎在追求温知意，可对方并未有所回应。
温知意闻弦音知雅意，面上一怔，很快道：“我不准备嫁人了。”见两人俱是一怔，她反而笑了，笑容是前所未有的明净爽朗，“我打算开一个女子学院，经历过这么多我也想明白了，女子想要在这个世道安身立命，一定要读书。”
读书使人明理，也不会那么轻易地被人诓骗。
她想到什么，眼睛微亮：“明姝你说的那位沈宁书大人，不也是女子嘛？女子能够进朝堂，自然也能做其他的事情。”她望着清明的天空，眼神慢慢变得坚定，“这世间，总会有女子的一席之地的。”
明姝心下微憾，为温知意的大胆和勇敢。
如今还没有女子学院，她竟然有勇气来破这个例，尽管势必会遭到很多阻拦。
早在第一次见到温知意的时候，她便觉得对方的气质很独特，不应该沦为平庸，也不该沉溺于虚无缥缈的情爱。
明姝轻轻笑了，眼里闪过一抹狡黠：“那我便提前叫你一声温先生了。”
“温先生！”王鸢拍了拍掌，“听起来就很有气势！我也要出钱出力！”
她家最不缺的就是钱啦！
温知意眼神无奈：“还没影的事呢。”
明姝弯着唇：“我相信你会成功的。”
正如她相信，她能从过去的晦暗里走出来。
士之耽兮，犹可说也。
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这句话，在温知意身上，似乎不管用。
王鸢摇了摇头，神色天真活泼：“我就没有温姐姐那么大的志向啦！我想回家选美招亲！”
明姝难以置信：“选美？”
温知意不可思议：“招亲？”
温知意呛了呛，一言难尽：“我只听过比武招亲。”
王鸢挥着拳头，小脸羞红：“可是人家就喜欢长得俊的嘛……”
温知意和明姝对视一眼：“……”
总觉得这傻孩子这个方法不靠谱。
万一遇到什么渣男……
王鸢一脸自信：“我一定要找到比明姝姐姐的夫君还要好看的人！”
这话一出，两人顿时放心了。
明姝拍了拍她的肩，意味深长：“那你估计会单身一辈子了。”
比崽崽更俊？
呵，不可能。
王鸢：“……”
什么嘛！
＊
温知意和王鸢走的那一天，明姝亲自送两人上了马车，站在山坡上，目送马车远去。
王鸢扒开车帘，朝她猛挥手：“明姝，你说过我们还会见面的，不能食言！”
她的声音清亮，在空旷的山谷间荡开，余音不绝。
明姝在清晨的露水里展露笑颜，双手呈喇叭状放在嘴边，她也大声地回应：“一定会的！”
马车驶在山道上，很快变成一个小小的黑点，然后消失不见。
天际漾开一抹白，风拂的人微冷，漫长的冬季即将过去。
明姝心里添了几分惆怅：离别总是让人伤感的。
她想。
她提着微润的裙摆往回走，刚回到院子里，便见门口堵着黑压压的一群人。
明姝：“……”
她眼皮子跳了跳，看向为首的人：“你们干嘛？光天化日打劫呀！”
了缘率着一众白莲教的教徒朝她跪下，齐声道：“拜见圣女大人！”
明姝：“……”
有病吧？
真把她当圣女了？
她按了按眉心：“我不是你们的圣女。”
了缘语气坚定：“你就是！”
明姝：“……算了我跟你说不通，你们教主呢？”
了缘眼里流露出一丝恨铁不成钢：“教主跑路了！”
明姝：？？？
啥玩意儿？
她仔细想了想，最近是没瞧见贺兰潋那家伙。
他就把这么一个烂摊子扔下了？
明姝顿感头疼：“接下来你们有什么打算？”
如今白莲教算得上人人喊打，肯定是不能再顶着这名头兴风作浪了。
了缘眼神期待：“但凭圣女大人吩咐！”
明姝想了想，语气试探：“要不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了缘眼神难以置信，宛如看一个叛徒。
说好的一起发扬光大呢！
“……”
“圣女大人，教中大部分兄弟都是无父无母。”
明姝犯难了。
贺兰涟这个狗东西，他绝对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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