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钟言，你小子昨天做了什么？我可是发现了，今天一整天朱桐的注意力都放在你身上。她可是数学课代表诶，竟然连班主任的数学课都走神。你是不是跟她……”
放学铃一响，王则旭就从后排窜出来，奔到钟言桌前，双手撑在桌面上，恶狠狠地质问。
“虽说朱桐是个一心扎进课本的乖乖女，但看她这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你们俩不会真有点什么吧。嘛，你这混蛋多少算型男，朱桐也是有名的可爱，凑一块也不让人意外。啊，该死的有情人终成眷属，单身狗有目共睹。”
坐在钟言身后的关洋用手背扶了扶眼镜，接过王则旭的话茬，面无表情地吐槽起来。
钟言收拾着物品，苦笑一声：“呵，你们俩啊。我跟她没关系，真的。你也说了，我又不是找不到，这种事我没必要骗你们吧。”
关洋耸耸肩：“行，信你一次。不过这么说，朱桐难道是单相思？”
“谁知道呢。”钟言不置可否。
王则旭“嘁”了一声说：“话是这么说，但我还是感觉你们俩有什么事。嗯，这是曾经交过女朋友的人的直觉。”
关洋的吐槽张嘴就来：“你所谓的女朋友是指幼儿园时骗走你十块钱的那个？”
“你不说话能死？”王则旭瞪了关洋一眼。
关洋和王则旭自幼儿园就在一块，钟言则是初中的时候跟他们俩分在一个班。三人关系很好，平时嘴上不留情，但谁都不放在心上，真要有什么事也肯定第一个出头。这种友情大概只有在学生时代才会诞生吧。
关洋是天生的毒舌且总是能迅速找到槽点，王则旭则是一脸狠相见谁都像要打人，也因此二人很难和其他人处的来。不过二人本质都不坏，对此钟言深有体会。
三人结伴离开教室，这时朱桐从后追来，站在前面。
她微低着头，双眼盯着钟言的鞋尖，双手在背后不住地抠着指甲，整个人肉眼可见的紧张。不过，她还是开口了。
“钟言同学，可以——借用你一点时间吗？”
王则旭和关洋对视一眼，然后主动离开，留钟言在原地。
“你看，我就说嘛，他们俩肯定有点事。”
“嗯，虽然估计你也是猜的，但你说得对。没想到钟言个浓眉大眼的也开始糊弄人了。”
二人离开途中还不忘对钟言一顿输出。
朱桐当然也能听到，本就满脸写着“紧张”的她脸颊挂上了红晕，头埋的更低了。
等到周围一个人也没有，钟言见她还是没有说话的意思，轻叹一声后率先开口：“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朱桐这才回过神来，连忙道：“是，是的！那个，昨天的事谢谢你。”
钟言听到这话，眼皮跳了跳，眼神下意识落在自己的左手上，不过仍是带着微笑回答：“这是我应该做的。路见不平肯定要帮忙，更何况是同班同学。”
朱桐听了这话，脸上的红霞逐渐凝实。不过她想起了什么，抬起头，看向钟言的眼睛。视线交汇的一刹，朱桐的脸红到耳根，连忙再次低下头。
钟言有所察觉。她平时虽然也挺内向的，不擅长与人交谈，但之前面对自己从来没有过这般神态。恐怕真被关洋说中了。
也是，一位情窦初开的少女被有点小帅的同学英雄救美，会心动也是当然的嘛。
朱桐似是彻底放弃了与钟言面对面交谈，低着头轻声道：“那个，请问你当时手上的是……”
钟言脸上的笑容缓缓消散，认真地回答：“说真的，我不知道，在此之前它从未出现过……可能因为那是我第一次动手打架吧。那柄剑会随着我的心意而动，当我想要打倒那个地痞时，它就回应我的意志而出现；当那人跑开我放松下来，它就又消失不见了。”
钟言举起左手，手背上隐约有一条金线。“我感觉得到，它就在这里，但我却没办法把它喊出来——这东西应该只能感受到战意吧。”
“这样啊……我知道了。对了，还可以再拜托你一件事吗？”
“什么事？”
“可以请你送我回家吗？我害怕再遇到那个人。”朱桐终于鼓起勇气，抬头看向钟言的脸。她的双眼隐约有水雾朦胧。
“好吧，反正时间还早，我就送你一趟。”钟言见状也不好拒绝，只得答应下来。
一个可爱属性点满的小姑娘眼泪汪汪的看着你，只要是个有气儿的都很难拒绝这种请求吧。
天华在十多年前就取消了“高考”，想上大学只需要高中毕业和有钱两个条件，条件越好的大学门槛越贵，而最底端的大学即使是无产阶级也能勉强负担得起。这意味着天华的升学率相当高，高中也没了太大的升学压力。因此，钟言所在的东宁高中放学很早，即使是昼短夜长的冬天也会在天黑前放学。现在正值六月，放学后还要很久太阳才下班。所以，钟言确实有足够的时间送她回家。
朱桐许是害羞，没有和钟言并肩走，而是稍稍领先几步，钟言也没刻意追赶，不紧不慢的跟在不远处。
她想必是头一次和一个同龄男生独处，不知该说什么，于是一直保持沉默。钟言也没什么想说的，任由二人间的空气凝固着。
路过一个公园，朱桐在一个喷泉旁停下脚步，自言自语：“嗯，四下无人，环境也不错，就这里了。”
钟言见朱桐停下，也没继续向前，问：“怎么不走了？”他听到了朱桐的自语，但喷泉的水声盖过了她的声音，于是又补一句：“抱歉，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朱桐稍稍提高了声音，对身后的钟言询问道：“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挺好的，怎么了？”
听到这话，她点点头：“嗯，那就好。呵，我也还是挺尊重人的嘛。”
她又说：“可以再拜托你一件事吗？”
“什么？”钟言感觉朱桐有些奇怪，但并未多想。
朱桐回过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可以请你去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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