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白他无法接受这样的情况，他没办法去想象如果有一天自己要面对相同的选择时该怎么办？”
那种责任和可能的痛苦，让他望而却步。
“所以，他宁愿一直如此，一直做吉祥他们敬重的大师伯，这样就足够了。”
如果不是由最了解戴沐白的朱竹清亲口说出这番话，宁荣荣怕是很难想象，那个一向刚强果决、总是站在所有人前面扛起一切的戴老大，内心深处居然也会有这样细腻而柔软的顾虑。
可是细细想来，戴沐白却好像一直都是这样的人。
身为七怪的老大和队长，他真的有在好好地保护着每一个人。
“不收学生就不收吧，咱们现在挺轻松的。”
宁荣荣挽住朱竹清的手臂，语气轻松地笑着，把刚才那点沉重的思绪抛开。
就算少了那层正式的师徒名分又怎样？
他们几个对吉祥这些后辈，不还是一样地悉心教导吗？
“是啊。”
朱竹清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怅然。
她的视线越过人群，落在了不远处独自坐着的马红俊的背影上。
那向来挺拔的背影，此刻竟显出几分单薄和落寞。
“你看胖子，就这么几天，感觉人都瘦了一圈，精气神也垮了不少。他和陆燃两个人这是杠上了。”
自从那天过后，他们就没再见过陆燃，听绛珠说他一直把自己关在寝室里，不修炼也不吃饭，像是打算用这种方法逼马红俊妥协。
“什么？”
宁荣荣这几日一直在九宝琉璃宗处理事务，丝毫不知道学院里竟发生了这样的情况。
她闻言瞬间蹙紧了秀眉，脸上浮现出毫不掩饰的怒气。
“这真是...太不像话了！”
她对这种通过自我伤害、绝食自弃来逼迫对方就范的行为，完全不能认同！
这根本就是在用情感作为要挟的筹码。
宁荣荣本以为陆燃是那群年轻人里最是肆意飞扬、心思也最为通透豁达的一个，没想到他居然搞了这么一出。
要是他说和马红俊堂堂正正打上一场，用实力说话，宁荣荣或许还会高看他一眼，觉得是条汉子。
结果却选了这种最懦弱、最矫揉造作的姿态。
“谁说他没有情感了，这不是挺会的吗？”
朱竹清碰了一下宁荣荣的手臂，示意她冷静一下。
宁荣荣也意识到自己方才言辞过于激烈，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绪，扶着额头有些无奈。
是自己口不择言了。
陆燃此刻的行为固然令人失望，但或许正是因为他情感太过浓烈，才走向了如此极端。
只是，他的情感，都用在了伤害马红俊上。
“那胖子呢？他怎么说？”
朱竹清闻言，清冷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反问，“你以为为什么胖子瘦得这么明显？”
宁荣荣瞪大了眼睛，没想到马红俊居然也玩这么一出。
好好好，真不愧是师徒！
一个关起门来绝食，一个在外面茶饭不思硬扛。
这两个人较劲的方式，还真是...如出一辙的幼稚又让人心疼！
只是她们这边说话的功夫，另一边，行事高效的唐三和戴沐白已经将西境之行的注意事项，行动纲领以及联络方式等关键要点都交代了个遍。
随后便让被选中的队员们散会，回去各自收拾行装，做好准备。
房间里的人一下子少了大半，骤然安静下来的同时，也显得格外空旷。
趁着马红俊正望着门口方向出神，没留意身边，奥斯卡眼疾手快地用魂技变了一根恢复大香肠出来，直接塞进了他嘴里。
“你这家伙，还真准备一口不吃了啊？你难道不知道这样做是最没用的吗？除了折腾你自己，还能解决什么问题？”
他是真的不明白。
明明马红俊比谁都清楚陆燃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达成最终的目的，为什么还要用这种近乎赌气的方式，跟陆燃“对着干”？
奥斯卡动作快，马红俊的反应也不慢。
就在奥斯卡数落他的时候，他喉头一动，竟直接将那根还没来得及咽下去的香肠给吐了出来，偏过头，避开了奥斯卡的视线。
他知道这么做没用，幼稚且徒劳。
可是这，却是他现在唯一能为自己那个一心赴死的学生做的了。
用同样的方式，陪着他一起痛苦。
“小奥。”
马红俊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种近乎破碎的笑意。
“其实我以前，也最讨厌这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了，觉得既幼稚又难看。”
他抬起眼，看向奥斯卡，那双总是跳动着火焰的眸子里，此刻只剩下深不见底的疲惫与一丝扭曲的慰藉。
“可是现在我才发现，这居然很有用。陆燃他，用他的性命来威胁我...”
马红俊的声音哽咽了一下，却又强行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这说明他知道我在乎他。他找到了最能刺痛我的方式。”
马红俊望着窗外摇曳的树影，忽然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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