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朕再考虑考虑！”
僻静院落里，陆玄楼斟酌盏茶功夫，只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魏帝陆啓一怔，旋即笑道：“这倒不像是你的作风。”
没有什么事情是一场问剑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再来一场，就问剑一事，这貌似是这位年轻帝王头一次的迟疑。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陆玄楼淡然说道：“朕虽然不在意两座天下花落谁家，但朕既然受一座天下的供奉，总归是要替这座天下考虑一二。”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魏帝陆啓笑道：“你可以细想，但朕还是希望尽快得到答复。”
“短则半月，长则三月，朕定会给你一个答复。”
“倒也不用这么着急。”
魏帝陆啓笑道：“在两座问剑尘埃落定以前，朕都不着急要个答案。”
陆玄楼却是说道：“未来三两年中，朕都不着急亲自递剑云荒，一锤定音，分出胜负。”
魏帝陆啓皱了皱眉头，静心想了片刻，随即问道：“这是何故？”
在他看来，眼下无疑就是攻伐云荒的最佳时机。
为了尽早合道云荒气运，也为了真正拥有无敌的资本，攻破镇妖关以后，妖帝帝无就闭了死关，除非万不得已，定然不会提前出关，所以，此时此刻，整个云荒妖族，除了几个寿元将近、犹在沉睡中的远古大妖，便再也没有拿的出手的战力。至于赤瞳天麟、三尾龙狼这等远古大妖，纵然已经走到了天人境的尽头，甚至触碰到了至强序列的门槛，也挡不住陆玄楼的三两剑。
事实上，大魏王朝还有他、人族始帝曹渊、大剑仙闻溪，算上昭武皇帝陆玄楼，大魏王朝共有四位跻身至强序列的绝巅战力，且四人皆在巅峰之时。
只一个人族始帝曹渊，就险些打垮整个妖族，那他们四人联手，起而行之，偌大一座云荒，如何不能是大魏王朝的囊中之物？
“可是有别的算计在里面？”
魏帝陆啓又问道，他这儿子虽然以杀力名震两座天下，可要说起人心算计，其实一点都不差。
陆玄楼淡然说道：“帝争需要堂皇！”
魏帝陆啓撇了撇嘴巴，“不说就不说，何必用这么蹩脚的理由来骗朕呢？”
魏帝陆啓顿了顿，继续说道：“不管你有何算计，我都得提醒你，此刻南下攻伐云荒，必定一蹴而就，若是动作够快、杀妖够狠，转瞬之间，就能占据整个云荒。届时，帝无即便有天命在身，也难掌控云荒气运，合道一事，就成了无稽之谈，而大魏王朝合两座天下为一国的霸业就算成了。如此一来，你便能以天下之主的身份成功合道两座天下的气运，有极大可能成为第一个以“人”身”跻身禁忌的存在，然后问剑青天，胜算极大。”
陆玄楼嗯了一声，抬眼便瞧见夕阳已至山头，“朕得去陪青芜用膳了。”
出了院落，走过长街，上了界关城墙，陆玄楼就瞧见正在城头看夕阳的闻溪，上前打个招呼，“大剑仙雅致。”
“有事？”
陆玄楼笑道：“朕确实有些事情要问问大剑仙。”
“问！”
闻溪惜字如金道。
陆玄楼笑道：“朕正要陪青芜用饭，咱们边走边聊？”
陆玄楼说完，不等闻溪同意或拒绝，就已经迈开步伐，向着青芜的那座庭院缓步而去。
闻溪皱了皱眉头，犹豫片刻，还是跟了上去。
陆玄楼问道：“朕是想问问大剑仙，万年以前，远古神灵数量如何？”
“数不胜数。便是两座天下的人族、妖族加起来，都不见得比远古神灵的数量更多。”
闻溪想了想，继续说道：“不过真正强横的远古神灵数量也很有限，是秉承天地气运而生的三千大道神灵。三千大道分化万千，化作无数小道，而每一条小道上，都有可能诞生一位先天神灵。而剩下的远古神灵，都是先天神灵的后裔，虽有神灵之名，其实就是天地间最早出现的普通生灵。”
陆玄楼又问道：“大道神灵与先天神灵孰强孰弱？”
闻溪摇头说道：“青出于蓝胜于蓝，在远古神灵那里是没有这等说法的，但不可否认的是，还是有数位惊才绝艳的先天神灵逆行而上，斩掉大道神灵，取而代之。”
陆玄楼又问道：“大剑仙曾经是哪一类远古神灵？”
“可以算作先天神灵！”
闻溪坦然说道：“夜伏昼出，日月同天一瞬，最后一道月色与第一缕晨光交融，便是我的大道根脚所在。”
陆玄楼又问道：“那大剑仙可以斩掉大道神灵吗？”
“曾经做过此事，可惜没有做成。”
闻溪说道：“大道神灵虽然也有强弱之分，但最不济，都是半步禁忌存在，几乎是不死不灭的存在，岂能说斩就斩的？譬如，万年前的真龙真凤应运而生，受天地庇护，拼着身死道消，都没能彻底斩掉阴阳古神。”
陆玄楼思索片刻，又问道：“万年以前，远古神灵多如牛毛，而今天下，几乎不见远古神灵踪迹。那大剑仙觉得，那些远古神灵是死了，还是藏在某处隔岸观火？”
“先天神灵并非真正的不死不灭，要被岁月消磨，最终还道于天地，而先天神灵想要不死，如不能逆行而上，便只能似我这般，兵解转世，在此世谋划大道向前和真正的不死不灭。大道神灵则是真正的不死不灭，要么被逆行而上的后天神灵取而代之，要么大道神灵的同室操戈中战死，不然的话一定还活着。”
闻溪沉吟说道：“虽说远古神灵之间有一场大战，但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并不觉得远古神灵都死了。”
“巧了，朕也是这么想的。”
陆玄楼笑道：“既然远古神灵没有死绝，那他们藏身何处呢？那他们是藏在妖帝山，还是与魏帝陆啓做了同道中人，又或者是两者兼而有之呢？”
闻溪问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就是你迟迟不肯递剑云荒的原因？”
“有这方面的考量。还有就是，敌在暗，朕在明，朕怕朕杀的狠了，那些远古神灵做了缩头乌龟。”
陆玄楼笑道：“朕要一劳永逸，彻底解决掉所有的远古神灵，就得等到所有远古神灵都冒头才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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