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捕快摸了摸鼻子道，“那个……大人啊，您可能不知道，若男就是咱们府衙老爷的亲闺女，就算您跟咱老爷关系再好，他也不可能因为您一句话就扒了若男的这身捕快服，否则家宅难宁啊！”
黑痣青年沉默了一小会，轻轻叹了一口气，转身对另外一名刑部官员交代几句，让其快速回到刑部将有关文书取来。而后便和其他刑部官员抱着膀子立在一旁静静等候。
半个时辰后，那名刑部官员气喘吁吁地拿着一沓文书跑了回来，急急在黑痣青年身前站定，将文书递了过去，低声道，“都在这里了……宣武门那边传来消息，那个申小甲已经离开皇宫了，不过小宋大人那边有了安排，会尽量拖些时间……”
黑痣青年接过文书大致扫了一眼，点点头道，“等下我们取了尸体立马回去便是，只要不和那个申小甲正面碰上，就不会有什么问题……”深吸一口气，满脸堆笑地来到胡若男面前，将手上的文书递了过去，“若男姑娘，你要的手续都在这里了，现在总该把尸体交给我们了吧！”
“等我先检查检查再说……”胡若男慢条斯理地一页页翻着，半晌之后，蛾眉微微蹙起道，“你这手续不对！”
黑痣青年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沉声道，“怎么不对？这上面明明白白写着调取大鸣湖死者尸体，还盖着我们尚书大人的章印……”
胡若男指着办理官员姓名那一栏，唇边微微翘起道，“是这里不对……这上面只有个姓名，我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真的办理人员？刚才都跟你们说过了，除了调取尸体的文书，还需要证明你们身份的东西，怎么只拿了几张调取尸体的文书来？”
黑痣青年腰间扯下一枚令牌，冷着脸道，“这是我刑部特制的手令，想来应该足以证明我们几人的身份吧！”
胡若男粗粗瞟了一下那枚令牌，摇摇头道，“这个也不兴，令牌这种东西太容易伪造了，而且也可以是你们从别人身上偷来的、抢来的，并不能证明你们就是刑部的人。”
黑痣青年面色铁青道，“我刚才都跟你爹聊过了，若是我们并非刑部官员，他会让我们过来调取尸体？”
“他都一把岁数了，难免有糊涂的时候，”胡若男撅着小嘴道，“前些日子他还听信了一个江湖郎中的鬼话，买了一大堆面粉做的药丸呢！”
黑痣青年攥紧拳头道，“那你要如何才能相信我们就是刑部的人？”
“很简单，”胡若男指了指旁边的李捕快道，“老李和你们一起回刑部一趟，再叫上一个京都专业认证的画像师，将你们在刑部内的情况都画下来，还有一点……你们既然要调取尸体，那必须还要得到我府衙仵作的许可，光是你刑部的文书可不行。快去吧，趁着时间还早，争取今天之内办妥当！”
黑痣青年牙齿咬得咯吱响，面色阴沉道，“若男姑娘，你这样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画像师也就罢了，你们那仵作整日酗酒，此刻醉倒在何处都不知道，我们怎么可能拿到他的许可！”
“那就是你们的事情了，”胡若男耸耸肩膀道，“我已经算是对你们格外宽松了，按照规矩来讲，你们应该先去取得死者家属的同意，然后再让你们刑部负责验尸的官员开具一份说明，说明你们调取尸体的用途，这样才能轮到后面的那些手续，现在我帮你们把前两样都省去了，你们也不能让我太难做嘛！”
黑痣青年气呼呼道，“死者无亲无故，哪来的什么亲属！我们调取尸体当然是为了验尸，难道是为了晾腊肉不成！若男姑娘，大家都是一个系统的，以后少不了往来，你不要这般胡搅蛮缠，赶紧把尸体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个不客气！”胡若男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旁边的李捕快使了一个眼色，右手握刀挽了一个刀花，斜眼看向黑痣青年道，“根据大庆律第三百一十八条，大闹府衙者，可视情况，采用武力镇压！”
一旁的李捕快也猛地抽出佩刀，满头冷汗道，“诸位，我劝你们还是回去把手续补全再来，不然若男是真可能大打出手的！”
正当黑痣青年冷冷地盯着胡若男犹豫不决的时候，一道冷酷的声音从府衙门口传来，“大家都是庆国官员，何必动刀动枪的呢……若男姑娘，你要的手续我都带来了，死者家属的同意书也有，说起来凑巧，刚好死者的远房表亲来京都做生意犯了点事，眼下正在咱们刑部大牢里关着呢！”
黑痣青年循声望去，满脸惊喜地躬身行礼道，“小宋大人！”
宋尚天摆了摆手，缓步来到胡若男面前，将手上厚厚一叠文书递了过去，嘴角勾起一个冷冷的笑容道，“你可以慢慢检查，反正我有的是时间，而且你要等的人一时半会儿也抽不开身，至少傍晚之前来不了这里！”
胡若男接过文书，细细翻看了一遍，竟是找不出一点漏洞，就连办理官员的画像也在其中，咬了咬嘴唇道，“手续确实挺齐全的，但我还是不能把尸体交给你们！”
宋尚天歪着脑袋道，“为什么呢？若男姑娘这是不打算讲规矩了吗？”
“当然不是！”申小甲的声音陡然在宋尚天身后炸响，“若男姑娘不给你们死者尸体的原因很简单……因为本钦差不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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