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径楼亭垂柳拂动,琪花瑞草清气扑鼻。
樊英迟疑了,无意承接那渴盼的眼神,转头凝视湖水碧波荡漾。
没有询问因由,半响回话道:“给我一月之期好吗?”
枕边人多年了,幻月明白樊英在想什么,也知道他是个怎么样的人,发出一声低沉地叹息。但事情重大,还想争取一下,转而问道:“陛下,知道霸道与王道吧?”
樊英不太明白她要表达什么,回了句:“你说。”
幻月很少对政事评头论足,这时却长篇大论道:“关于王道和霸道,古往今来很多思想家都进行了论述,儒家奉行王道,而法家奉行霸道。王者依靠仁德,让天下人信服和归顺,而霸者则行武力胁迫,依靠森严律法,使天下人臣服。
强国众,合强攻弱以图霸;强国少,合小攻大以图王。
陛下举义旗推翻幻天的时候,做得很好,怀王道之心,行霸道之举,终成志夺得天下。如今治世,天下百废待兴,百姓还嗷嗷待哺,身为帝王,应内以霸道对己,牢牢束缚住个人欲望,慎独、慎初、慎微、慎欲,守正自持;外施王道仁政,建章立制潜移默化,仁诚为道感化众生,教为首,惩为次,尊贤使能,俊杰在位,着重百姓民生,使其安居乐业。
欲望岛不过是癣疥之疾,何须大张讨伐,劳民伤财。羌棘此人,如石缝中崩出来,口说无凭,即使出自勿妄宗,又能代表什么。此人一现就话语随性,无端挑拨陛下与穆王君臣之义;更何况这陨石之说,天下人俱都不识,唯他一人口口是道,不显蹊跷;更难以接受的是,昨日这流光即使是陨石坠地,若无这流光相助,你我夫妻恐已遭此人毒手了。
满朝文武都对欲望岛三缄其口,畏之如虎,臣妾都能忍住这口气,难道陛下的一点面子,就那么重要,民为水,君为舟,知行合一呀陛下。”
樊英烦躁了,厉声道:“朕自有主意,无须多言!”
转头大步而去。
幻月望着他的背影,大声道:“陛下若坚持用羌棘讨伐欲望岛,自己千万不要去呀!”
眼见对方毫无回应,消失不见,不禁隐然欲泣。
崔子溶从未想过平生有朝一日竟有幸能踏足皇后寝宫,望着遍地金碧辉煌,战战兢兢萎缩一团。
眼见一位雍容华贵的女子猛虎随行而来,崔子溶未曾思索,慌忙下跪。
然下跪之举,为贵妇所阻,直到被邀请落座、请茶,崔子溶还脑袋晕沉,恍如梦中。
随着幻月手一挥,侍女有序退出。
幻月望着眼前人打量许久,开口问道:“老人家,哪里人呀,以何营生,来京所为何事呀?”
崔子溶颤颤道:“老汉祖籍岑州蕉县,乃涂凌村的村夫子,多年前小女走丢了,遂辞了差事,靠着祖传的一点幻术到处表演赚点路费,天南地北找寻小女,至今已有十八年了。”
幻月语音低沉道:“那家中还有什么人呀?”
崔子溶叹息道:“都没了,本就是独女,孩子一丢,内子整日心情郁郁,染上一场大病,没坚持多久也走了。”
幻月以手抚眉,遮住双眼,半响低垂道:“孩子为什么走丢了呢?”
吃尽生活之苦的崔子溶,早已没有了当初的精气神。血泪这个东西,自己吃着也恶心,讲给别人听又有些不合时宜。
可今日的他不知道怎么了,分外软弱,眼见难得贵人垂询,顿时语带哽咽道:“都是我不好,孩子从小外貌随我,长得丑了些,村子小,街坊邻居常常以此调笑,一次有人玩笑开大了些,孩子气得回到家中嗷嗷大哭。
那日正巧我心情不好,随口骂了句-古有额大如纺锤,塌鼻梁,身材肥胖,肤色漆黑的嫫母;臼头深目、奇丑无双,肥胖肚大、肤黑发少、鼻孔朝天,还有喉结,手指关节很突出,眼部周围还有一个大红斑的钟无艳,不都最后成为一国之母。女子贵有才华自信,品良贤淑,若整日自暴自弃,哀哀戚戚,我就当没生过你这女儿。
没想到孩子受不了这个气,摔门而去,从此杳无音讯。都怪我,嘴巴没把门,太没有耐性,都怪我,都怪我呀......”
其实老者年轻时一点都不丑,相反还有点英俊,只是仰慕贤良娶了丑妻,幻月看他现在还护着亡妻,一掌一掌拍打着嘴巴,流尽心酸泪。
再也无法控制自己,“扑通”一声在他跟前跪下,悲怆呐喊道:“爹!”
崔子溶惊呆了!
望着眼前的贵妇,活生生地跪在自己跟前,哪还有一丝美丽的影子,这可不就是自己的掌中宝、心头亲,丑女儿-苏幻月嘛!
孙奴善今日心情极度郁闷,在皇帝跟前落下猜忌,事情可大可小,想着皇后贤良淑德,过去旁敲侧击一番,求个心安。
随着幻月低沉地述说,孩子十多年的生活轨迹呈现在崔子溶脑海。
由于从小被人说闲话,养成了幻月倔强、自卑的性格,从小不服父母管教,被父亲责骂离家出走之后,她一个人流浪,过惯了受人欺凌、忍饥挨饿的日子,半年后她流浪到浙州一带,最后体力不支加身染风寒,饿晕在普华庵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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