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大街。
这里是长安最为气派的一条街道。
能在朱雀大街上开的铺面，主家都是非富即贵，绝对的大买卖。
而如今，在这最重要的地段上……
突然之间，就开起了一家更为气派的铺子来。
铺面的门口牌匾上，写着几个苍劲有力的大字。
——大唐银行！
门口竖着一块招牌，上头有关于店铺的告示说明。
有人站在门口喃喃自语地念起来。
“本银行由皇帝陛下亲自操持所开，旨在为大唐百姓提供一切应有的便利。”
“营业内容如下——”
“凡在本行存储银钱或粮食的，无论多少，存够一年，统统有一分利息！”
“凡在本行借贷以上产品，一年后如期奉还，同样需要一分息。”
“朝廷出品，必属精品！”
“如有需要，敬请进门咨询！”
门口围了一堆人，哪怕不识字，也一个劲儿地凑过去问旁边的人上头写了什么。
听完之后，大家都是面面相觑。
如今门口的基本都是普通老百姓。
像世家这种银行真正的大客户，当然不至于跟一群人凑在一起看告示。
看了半天。
有人嘀咕起来。
“一年给一分的利息……”
“意思就是，咱们在这里头存上一贯钱，一年后就能得到一贯零十文钱？”
“嘶……”
“能拿得出一贯钱的人，还在乎这十文啊？”
“瞧你这话说得，好像多阔气似的！十文钱不是钱？”
“我哪里是这个意思……我意思是，咱们根本拿不出那一贯的本钱来呀！”
“……”
门口的议论声并不大，但嗡嗡作响，传到了铺面里头。
不多时，里面走出来一个年轻人。
他走到这群人面前团团一拱手，丝毫没有架子。
“诸位，想来是对我们这银行的业务范围很感兴趣了？”
“恰好此时也没什么事情。”
“要不要我给你们讲解一二呀？”
年轻人长相俊秀，笑得也很温文尔雅，只是有些病弱之气，不过，一看就是个富贵人家出身。
这般人物，亲自来给他们这群泥腿子讲解……
一众百姓们连连摆手：
“您客气了，客气了！我们就是随便看看的！”
年轻人也没气馁。
他继续笑着道：
“随便看看也无妨的，哪怕你们自己没有这个需求，万一亲朋好友有呢，是吧？”
“这银行不只用来存款，若有什么急需，借款也是可以的呀。”
“多个消息多条路子嘛！”
这样一说，众人本来充满拒绝的表情顿时迟疑了起来。
能住在长安城里，而且还在朱雀大街上瞎晃悠的，多半没有真正的穷人。
他们最起码也是祖上阔绰过，后面才家道中落。
这样的人里最容易出现有赌徒心理的人。
不是说借钱拿去赌博。
而是他们手头一旦有了本钱，就会尝试着去翻翻身。
见状，年轻人又笑着补充道：
“你们看看，最近西市那个酒楼的酒，就卖得很不错。”
“听说那酒十两银子一瓶，但转手便是几十倍的利润！”
“若对此有点想法，从我们这里拿了本钱，一年之后的利息算什么？”
“十两银子便是十贯钱，一分的利息，那便是一百文。”
“光是一瓶酒的利润就够多少利息了？”
“还别说这一年里头，能用这赚来的钱干多少事呀！”
说完后，年轻人看着眼前这群人。
他们脸上表情各不相同。
可那眼神，却相差无几。
都有着同样的心动和贪念！
任谁来猜都猜不到……
这暂时充当着银行掌柜的人，是当朝太子，李承乾！
李承乾回想起之前陆恒对自己说过的那番话——
如果有一成的利润让人疯狂，有五成让人不顾一切，有翻倍的利润可以挺而走险，有三倍的利润，可以践踏人间一切法律。
此话确实没有错。
除了赌场里耍钱的那些赌鬼之外，正常人没被逼上绝路，是不敢向这种店面借钱的。
万一是高利贷，利滚利还不起，那不就完了吗？
但如今……
即便是再普通不过的正常人，听到“贞观十年春”带来的巨大利益，也难免心动起来。
可以想见。
假如将这群人换成世家。
他们会更加疯狂！
李承乾思索着，就见眼前有个人站了出来。
“我，我想进去看看。”
万事开头难！
被临时委派了这个重要任务的李承乾闻言，大喜过望，当即便想领着那人进店里去看看。
但正此时。
人群背后，传来了一道同样年轻的声音。
“在下也想进去看看，不知可否同往？”
李承乾一愣。
来人衣着华贵，身旁有不少仆从，显然是个权贵世家子弟。
他的到来，让那帮原先还蠢蠢欲动的老百姓们瞬间安静，同时齐刷刷地自动为他让开了一条路。
这是哪家的人呢……
李承乾很确信，此人并不在朝为官，否则他一定是眼熟的。
这么年轻……
还没等他想清楚，就听那人开门见山地自我介绍了起来。
“在下王崇基，出自太原王氏，家父王珪。”
王崇基一边自我介绍，一边冲李承乾眨了眨眼睛。
后者立即意会——
这是认出自己来了！
李承乾仔细想了想，这才想起来，自己认识的王敬直，正是眼前王崇基的亲弟弟！
他们的父亲是当朝宰相王珪，不仅官职尊崇，出身也是五姓七望。
这么豪门显贵的身份……
能认得自己这张脸，也就不奇怪了。
思及此处。
李承乾脸上再度挂起笑容来。
他冲里面一挥手：
“原来是王家公子当面，我竟没能认出来！”
“来来来！”
“请进铺面一叙！”
王崇基自无不可，抬脚跟在李承乾身后，便进了这间气派非凡的“大唐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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