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少杰眉头微蹙，仔细打量起眼前的人来。
干净衬衣，简单长裤，头发清爽利落，若要说是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那便是长相还算得上出色。
再普通不过的一个人，郝少杰却生出一种无法拒绝的失控感。
“先生，您可以明天再来。”
郝少杰说着就想关上门。
林一身子微斜，抵在门上，眼尾微勾地看着他，说：“郝医生不是号称h市的头号心理医生吗？人格分裂这种病情，也不感兴趣？”
郝少杰笑了笑：“如果可以，我希望每个人都是心理健康的个体。”
他话刚说完，眼前人突然垂了垂眼，再抬起头，眼眸变得深邃危险。
“那家伙罗里吧嗦的半天都进入不了正题，真是麻烦。”
林一像瞬间换了个人，干净的面庞挂上不屑一顾的表情。
郝少杰愣了下，随即目不转睛地盯着林一，确认这个人是真的人格分裂而非故意装出来的。
“你在怀疑我？”
林一看穿他的想法。
郝少杰后退了一步，抵在门上，示意林一进房间。
林一挑唇看了他一眼，悠然地走进去。
这个人很危险。
郝少杰在心里得出结论。
不管是刚才那个看似干净清爽的少年，还是现在这个颇有城府、气质凛然的人格，都很难对付。
林一停在房间沙发旁，左右扫过，最后坐在单独的那个沙发上。
郝少杰拿了张记录表，走过去，问道：“怎么称呼？”
“林一。”
郝少杰又问了几项基本信息，林一都耐心回答，唯独那份桀骜孤冷的气质未变。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有另一种人格的？”
郝少杰问道。
林一没有正面回答他，反倒是说道：“郝医生，你觉得我刚才演得像吗？”
郝少杰一愣：“什么？”
林一：“我是说，我的表演成功吗？”
郝少杰眉头皱得更深了，“你在耍我？”
如果刚才的一切都是这个人演出来的，那他也一定不是简单的角色。
林一：“你真的一点都看不出来？”
郝少杰虽然一向斯文有礼，但也不喜欢被人戏耍，于是板着脸说道：“如果没什么事，就请不要浪费我的时间，还请立刻离开。”
林一不怒反笑，突然直直地看向郝少杰眼底。
郝少杰被盯得头皮发麻，想移开视线，却觉得意识在一点点流失。
最终，郝少杰软软地倒在沙发上，进入了被催眠的状态。
林一从沙发里站起身，走到郝少杰跟前，低头看了半晌。
“还真是一模一样啊……”
这张脸，就像是一个完美的复制，和03的脸没有任何不同。
在地球上，即使是双胞胎都无法达到这种完全重合的相似度，只有乌托邦星球能实现这点。
可是在乌托邦星球，这项克隆技术只会用于低种族的艾普斯隆和伊塔。
林一挠了挠下巴，陷入沉思。
直到郝少杰彻底进入被催眠状态，他才不急不缓地问道：“你认识苏凡吗？”
“认识。”
“她来过你的心理咨询所？”
“是。”
“她有什么心理问题？”
“……”
郝少杰眉头紧蹙，似乎有潜意识在阻止他说话。
林一换了种问法，说：“苏凡有人格分裂吗？”
“……没有。”
“她来咨询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性格。”
“很开朗……很友善。”
“有过冷冰冰，不爱搭理人的时候吗？”
郝少杰沉默了两秒，才艰难地说道：“有过……一两次。”
“那你认为，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
“前者。”
问到此处，林一停止了提问。
从来到地球初次接触苏凡起，他就觉察到了不对劲。
这个苏凡的性格，和凌七很像。
冷冰冰，不爱说话，尤其是气质，简直就是女版的凌七。
作为凌七的创造者，林一并不认为凌七会深爱上这样的苏凡。
而令他更惊讶的是，短短的一天时间，苏凡的性格就能发生如此大的转变，从一个不苟言笑的人变得随和亲近，和前一天截然相反。
调查到苏凡来进行过心理咨询后，林一才来到杰尔心理咨询所。
他没想到，比苏凡人格分类更让他意外的是，这个郝少杰，竟然和03长得一模一样。
而且这种一样，绝非只是感官上看到的相似。
它更像是一种复制。
就好像把03整个人从头到尾复制了一遍。
躺在沙发上的郝少杰还在沉睡中，没有醒来的迹象。
林一轻轻说了句：“明早醒来，你会忘掉今晚的一切。”
郝少杰紧闭着眼，眉头蹙起，看起来有些不适。
林一走出房间，关上门，离开了杰尔心理咨询所。
回到住所时，已经是深夜，林一没顾得上休息，而是直接联系上了03。
通讯连接上时，03正惺忪睡眼地在坐在自己床上，对着通讯器打哈欠。
林一淡淡地看了眼画面，说：“你没穿休息时该穿的衣服。”
“啊这……”
03往镜头前凑了凑，遮住自己的衣服，心说这不是看你没在，稍微不那么严谨了么。
林一对他不遵守星球规章这一行为很是在意，继续说道：“你是主宰者，不能有这种懈怠心理。”
“知道了。”
03懒懒地点着头。
“我待会儿就去换上行吗？”
“现在就换。”
“啊？”03大无语，“你让我当着你的面换衣服？！”
林一继续波澜不惊地说：“有什么不可以吗？”
03见他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叹了口气，拿过旁边的衣服遮住摄像头，捣鼓了两分钟后才拿开衣服。
林一再度抬起眼时，03已经换上了星球规定的服装。
“我再发现有下次，你就继续回到审讯室呆着。”
他说得风轻云淡，03却是听得无奈，“你都在地球了，就好好在那边休息下呗，还操心星球这些小事做什么？”
“你们如果监督到位了，我也不会操心。”
“那你不累吗？”
03突然问道。
林一抬起眼皮，“什么意思？”
03思考了一会儿，像下定某种决心般，说道：“我是说，你以这种方式来统治乌托邦星球，不会觉得很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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