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送光束如约而至，将我笼罩于其中，一眨眼的功夫，眼前场景已然变换：
我站在一个圆形的平台上，头顶上唯一的白色光芒仅仅将这个平台照亮，周围的黑暗却怎样也驱赶不了。
而后，第二道光源从前方的黑暗之中亮起，星辰的身影出现在那光芒之中。他向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过去。
我走下了圆形平台，踏步于黑暗之中，这才发现这只是一个相当空旷的房间场地。似乎就是什么都没有，我往星辰的方向走去。
我走出了房间，星辰在前面带着路。
“你和那个谁到我这里，怎么说？”
星辰带着我来到了一个如同会议室一般的宽阔房间。
房间中央的透明面板上十多个影像正在放映着。似乎是各州内各个城池的实时影像：
我能看到新入住天洛城中的百姓们收拾着天洛城中的杂乱，将城中的尸体全部聚集至一处以大火焚烧；豫州城百姓们为那些被水淹了之后侥幸存活的种物松土，筑堤；港压城的百姓们修补着那些被大水冲垮泡烂了的房屋。
李翼引兵北上，已经几乎占领了大半个兖州，之前汴梁城与沙城的民众被均匀分派到各个城池被大水冲击过后的残骸中，积极修复着城池中的建筑城防。
百姓们挥舞着手中的锤锄镐铲，分工有序，叮叮当当，异样的繁忙与热闹。
若是人人都能一直如此，又何愁盛世不出呢？
星辰伸出手在我面前挥了挥，我才从透明面板上的影像中回过神，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我这才注意到了躺在一张下面装了滚轮的床上的苏雨馨。
她的面色红润，呼吸平稳，俨然是已经恢复过来了。只是没醒。
“星辰，你能修改记忆么？或者说，你能不能控制，让她只忘记掉前一段时间发生的事么？”
星辰皱了皱眉，托着下巴认真地回复道。
“篡改和删除他人的记忆是违反《星际法》的。但既然你问我能不能做，那我可以回答你，我虽然没做过，但是我有把握做到。”
“星际法是什么？”
“星际各个世界共同遵守的规章制度。是由星际联盟的盟主第一次颁布，经由各个世界的统治者或最高组织认可签署同意，并随着加入的世界实时进行修正的规范法典。这是星际联盟的立足之本……”
“好了好了，能不能当我没问，你别说了。”
我痛苦地捂着额头，打断了星辰。
星辰说这段话的时候，实在和小时候那私塾先生讲规矩的摇头晃脑的模样太像了。作为学渣的我，自然是想起来就头疼的厉害。
星辰淡淡地瞥了我一眼，一副果然又是这样的嘴脸。
“既然可以，那就将她的记忆去掉吧……差不多五六天的样子。”
星辰稍稍犹豫了一下，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我，而是来到那透明面板的操作台前迅速按下一些按键。
之前的透明面板上跳出了一个整个画面中只有一条上下反复的折线的白色页面。
“过去的记忆无论好或坏，都是独一无二的自己难以替代的经历。放眼过去，展望未来，这是你说的。哥。”
星辰注视着那白色的界面，似乎在观察什么。
“当然了，这种事儿我自然是无所谓的。但毕竟是别人的记忆，出于人道主义，我觉得你应该问问她的意思。”
星辰的意思我明白。想要成功渡过难关，直面恐惧是不可避免的。这一点我明白的很。
星辰不清楚状况，大概是误解了，以为我想要逃避什么。
其实不然。
可我也并不想解释。
解释这种东西，有些许鸡肋：
相信你的人不需要你解释，也能自己找到你那么做的原因；不相信你的人即便解释一万遍，将证明甩到他脸上，他依旧会怀疑你。
而现在的情况让我推断，大概是苏雨馨对现实十分恐惧不愿醒来，而我消除她不好的记忆又需要她醒过来再征求她的意思。
“我怎么问？”
这才是重点。
“我刚将她传送到这张床上的时候，配备的心率仪就记录下了她明显加速了的心跳。我当时并没有在意。”
“直到刚才，哥你说要去掉她的记忆时，她的心跳速率再次上升。”
星辰缓缓地转过了身，而我只听懂了星辰说苏雨馨心跳很快。
星辰看着我不明所以的样子，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继续解释道。
“这也就意味着，她不仅感知到周围环境的变化，还能听到我们之间的对话。所以说，她其实一直都是醒着的。”
星辰侧过头错开我，注视着躺在床上的苏雨馨。
“我没说错吧？”
我转过了身，而苏雨馨也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坐了起来，注视着我，面无表情。
“欺负过你的人，我已经全部送去见陆盛风了。”
“陆盛风是谁？”
“阎王。”
“把这些都忘了吧，已经没人记得了。开开心心的，我还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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