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沈掌柜手心里，不停转来转去的一堆铁算珠。
近在咫尺的何师傅，顿时就感觉压力山大。
浑身的汗毛，唰的一下，就全都竖起来了。
好像只要有一句话没说对，全身上下，立刻就会多出百八十个血窟窿。
无奈之下，即使是他，也只能抛弃了以往，滔滔不绝的叙事风格。
简明扼要的，就连自己都不敢相信！
“根据俺们家祖上，流传下来的说法！”
“其实吧，那老虎肉，一点也不好吃！”
“又粗，又硌牙，还有一股子，怎么都去不掉的腥味！”
“正常人，根本就咽不下去！”
“所以，当时的晋王李克用，就连一口虎肉都没吃。”
“只是吩咐他们，把虎鞭割下来，送到宫里去泡酒！”
“至于其他的十二太保，也只是图个新鲜，随便切了一点，尝了尝味道。”
“只有十三太保之首的李存孝，专门就是为了这头老虎来的，从酒席开始，一直吃到酒席结束！”
“一共只有四条虎腿，他一个人就啃掉了其中的三条！”
“如果全部加在一起的话，怎么也得六七十斤！”
“而且，据说酒席结束的时候，那李存孝，为了把剩下的老虎肉，全都给扛走！”
“还跟当时的晋王说，他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了！”
“按照李存孝，他自己的说法。”
“寻常的米面，对他来说，不仅没有任何用处，反而还是一种负担！”
“就算吃的再多，连续吃上一整天，也不会有丝毫的饱腹感！”
“甚至就连常人难得一见的牛羊鹿肉，也只能勉强维持，他的身体力量不会衰退！”
“如果想要继续上阵杀敌，就必须要吃新鲜的老虎，狗熊，蟒蛇！”
“或者是上了年份的人参，黄精，何首乌！”
如果是平时，即使何大厨说的再简洁，再明了。
沈掌柜也只会不予评价，一笑了之！
可是今天，从来不相信这些谣言的沈掌柜，不知为何，却一反常态的点了点头。
不仅完全听了进去，甚至还颇有感触的，发表了一番自己的见解！
“普通的米面，就算吃的再多，也是一种负担？”
“所以，才会无肉不欢吗？”
“怪不得，就连味道都不挑了，确实是有几分道理在里面！”
“如果把地里长出来的米面，放在第一层的话！”
“那吃草的牛，羊，鹿，应该在第二层！”
“生来就吃肉的老虎，蟒蛇，应该能够排到第三层！”
“这李存孝，如果只有吃老虎肉，才能有饱腹感的话，大概已经进入第四层了吧？”
“而我们这些普通人，如果严格算起来的话，应该还介于第二层，和第三层之间的位置！”
大概是，对于何大厨的讲述，感到十分满意。
沈掌柜甚至还用自己的手掌，在对方肩膀上重重的拍了几下！
“今天的事情，我沈邱全都记下了！”
“算我老沈，欠你一个人情！”
“这样吧，从这个月起，你的月钱直接翻一倍！”
“对了，还有！”
“我记得，你在南街那一片，有个相好的，对吧？”
“去给她，把身子赎了吧！”
“需要多少银子，直接从账上支。”
“不过，咱们可有言在先，仅此一回，下不为例！”
“而且，出去之后，一定不要到处乱说！”
轻飘飘的，说完这一切。
沈掌柜的，转身就想走！
只不过，身子刚刚才转到一半。
立刻就听见地上，咚咚咚的连着响了三声！
原来是老何，已经拖着废腿，直接跪到了地上！
“俺石方，多谢沈掌柜的大恩大德！”
“若是掌柜的不弃，俺这里，还有些关于李存孝的事情要说！”
沈掌柜，本来都已经，要走到通道里了。
可一听“石”这个姓氏，立刻就重新折返了回来。
站在石方面前，皱着眉头，一言不发。
而那石方，则是依旧在不停的磕头。
一连磕了，有好几十下，这才站起身来。
并且谨慎异常的，看了看四周！
“既然沈掌柜的，如此高义！”
“那俺石方，如果再藏着掖着的话，也太不是人了！”
“实不相瞒，俺石方，是正儿八经的沙陀族人！”
“至于俺，为什么要改名字？想必沈掌柜的，也能够理解！”
“自从石敬瑭那个杀千刀的，做了儿皇帝之后，俺们石姓，不管走到哪，都会被人看不起！”
“如果不改姓的话，就连酒楼里的这份差事，都找不到！”
眼见得，这个石方，又要恢复自己的话唠本性。
罗里吧嗦的，嘴里一句干货都没有！
本来就想要离开的沈掌柜，也只能重新取出自己的铁算盘，直接打断了他的废话。
而石方呢？
一看到沈掌柜的，又掏出一堆算珠，在手里把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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