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誉怀着激动而又欢愉的心情离开了皇宫。
跟在他身后的,是同样春风得意的殷俊。
二人中,一人摘探花,一人得传胪,就科举路上的功名来说,已经属于是顶阶的存在了。
谁不羡慕?
同出大殿的几个摘得同进士出身老夫们,本来是心情很好的,但是,当看到这俩人的一头乌发时,又莫名的泛起一阵牙酸。
酸也得忍着。
既是未来同僚,那就要打好关系。
所以,老夫们全都放下了架子,主动来和齐、殷二人攀谈。
嗯?
他们俩居然是同乡?
那个偏僻的永川府真就那么人杰地灵吗?
应该是了,有句话不是说了么,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人家那地就是人才辈出啊!
这么看,自己的‘大器晚成’是因为水土不好的原因?
应该是了!
事实胜于雄辩!
想到自己是受了水土方面的影响,而非是能力的不足,牙酸的感觉才缓解了一些。
……
人散后,进士们各回各家。
这时,殷俊走上前来,拦住齐誉道:“村夫,先不要回家,还有事情做呢!”
“什么事?”
殷俊左右看看,才解释说:“就在刚才,那个叫做三德的内监大人点拨了我,他说,最好赶紧到户房那里领取进士服,去晚了的话,很有可能抢不到合身的。”
齐誉奇道:“为什么要抢呢?莫非……是户部那边的准备不足?”
殷俊解释道:“那些个新科进士服是在一个月之前准备好的,绝不是根据我等的身材量身定做的,所以,会有七八成的人穿上不合身,咱们去早了还能挑挑,若是去晚了的话,就只能捡剩了。”
这样啊!
虽说进士服不属于是官服,但也有着重要的纪念意义,若穿不到合身的,岂不是一种遗憾?
还有就是,后面还要参加不少礼仪活动,如果穿不到合身的正装,岂不是辱没了自己的风度?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齐誉是这样的,殷俊更是这样的。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所以,要赶紧到户部那边走一趟。
户部的典使见是探花和传胪驾到,连忙换上了一张和蔼的脸,为了彰显自己重视,还特地寻了一根小绳,亲手测量了一番他们俩的三围,然后才去翻腾相匹配的衣衫。
很顺利,二人都领到了非常合身的进士服。
好不好看?
还算不错!
你瞧:似乌纱帽般的黑帽子,两侧系皂纱垂带,配翠叶绒花簪。穿得是深色蓝罗袍,袖口宽广而不杀。腰间佩铜牌,上刻‘恩荣’二字。脚下蹬革带青履,手持槐木笏。
从这造型上来看,虽然不属于是入仕的官服,却也有些类似于官服的样子了。
尤其是,把这个槐木笏往手中一拿,啧啧,真有一种高大上的感觉。
在离开了户部的都堂之后,二人便各自分开了。
殷俊才走出几步,又突然回头说了句:“那啥,明天见!”
齐誉一愕:“明天?”
噢,是哦!
明天还有事情要做呢!
而且,还不少呢!
且听细说。
在新科进士金榜公布之后,朝廷会按照传统礼仪,会命礼部,光禄寺及太仆寺等部,互相配合着来举办一场登科之礼。
即:金殿传胪、跨马游街、恩荣盛宴。
先说一下金殿传胪,这个礼仪来说,并没有严格的规定,可以和御赐功名时一同举办,也可以分开进行。
但是,皇帝连翰林都没有点就匆匆离去了,金殿传胪自然是要分开来办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金殿传胪属于是‘听朝’的性质,到那时,王公大臣们全都会分列两侧,同朝站班。
对于那些同进士出身的人来讲,这一次的金殿传胪,很有可能是他们今生中唯一的听朝机会,所以,十分珍惜。
为什么呢?
因为,在不久的将来,他们就要到地方上去蹉跎岁月了,如果没有什么特殊机缘,这辈子都别想再进宫面圣了。
之后便是跨马游街,咳咳,不要想歪了,这里的游街并不是让你去丢臭鸡蛋和烂菜叶子,而是一种宣扬性质的游行礼。其目的就是为了塑造榜样,以此来激励天下士子的奋发图强,积极上进。
十年寒窗无人问,金榜题名天下知。
这种受人膜拜的机会,是科举路上唯一的一次,所以,进士全都是非常珍惜。
至于恩荣盛宴,那就比较容易理解了,通俗一点来说,就是皇帝请大家伙吃顿国宴,喝喝小酒,以此来彰显今上的亲和近人和礼贤下士,从流程上来看,和乡试后的鹿鸣宴有些相似,只是规格上大大提高了。
这三大礼仪,是新科进士的特别待遇,弥足珍贵。
当然不能告假!
齐誉抬头看了看天,发现时辰还早。
反正回家也没有事做,不如趁这个时间去拜访一下故友。
首先是去到了孟既明的府宅。
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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