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霜朝他看去，问道：“你知道？知道他中的是何蛊？”
钟黎道：“或许知道一些，如果没猜错，他不能说出关于蛊主的一切秘密，否则蛊毒发作，生不如死。”
不出意外，这样过与胡长坤体内的是同一种蛊毒。
他继续道：“公主方才问他关于二殿下与蛊毒一事，他或许是想要回答，故而蛊毒发作。”
陆霜道：“你确定吗？这么邪门的东西，你是如何知晓的？”
陈江吟也点了点头，道：“这未免也太邪乎了，比嘉贵妃的什么魂验之术还离谱。”仟千仦哾
钟黎道：“魂验之术或许是假的，但这蛊毒是真的。”
陆霜问道：“那你知道如何解？”
钟黎点了点头，道：“知道归知道，但解不了，解药是至亲之血。”
陆霜拧眉，道：“又是血？”
与陈谨弈和嘉贵妃挂钩的事总是绕不开血，或许应该说着蛊就绕不开血。
陆霜看着平缓下来的无风，又问钟黎道：“如果不解毒会如何？”
钟黎道：“最多也就短命些，不说出蛊主的秘密，平日里无妨。”
陆霜也不是个又多心善的主，既然解不了，那就罢了，她道：“算了，跟错了主子，少活几年也是正常的。”
可她转念一想，无风应该知道陈谨弈不少秘密，那些前世陈谨弈连她都不曾告诉的秘密，尤其是那蛊毒的制法和根源，若是这蛊毒被任意利用，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她很想听听无风都知道些什么，说不定会有一番惊喜。
陆霜改变注意问无风道：“有没有亲人。”
如果尚在人世，就总有线索可以把人找出来。
可无风虚弱得摇了摇头。
陆霜叹了口气，道：“那确实是没办法的事。”
她正转身要走，无风在后面咳嗽起来，嗓中挤出声音道：“不是没有……是不知道。”
不知道……
陆霜回头，道：“说了等于没说。”
无风满头汗珠，攥紧了床单，又道：“我记得我母亲，她应该……在西蛮，也可能不在了。”
陆霜听到西蛮便提了两分兴致，她问道：“你是西蛮人？”
无风道：“不算，我母亲是齐南人。”
言外之意就是，父亲应是西蛮人。
陆霜道：“待你伤养好些，凭记忆画个画像来，我替你找找。”
无风道：“劳烦你了。”
“不劳烦”，陆霜道：“你到时将所有关于陈谨弈的烂事全告诉我就行了，他做的害人之事永远能超乎我的想象。”
经过方才蛊毒发作的教训，无风不敢随意应声，就当是默认了。
处理完这些，天色确实也不早了，陈江吟在宫中养成的早睡早起的好习惯，此时开始哈欠连连，她听宫里的嬷嬷们说，睡得晚了皮肤会皱气色会差，便不再与陆霜多说，自顾自去了后面屋子安寝。
陆霜快步走回自己院内，钟黎紧紧跟在她身后。
她突然猛地停住身，背后人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没能及时刹住脚，往她后背上一撞，顺势往前一揽。
陆霜也很顺势地，脚往后一踩一踢。
她道：“今日还没完了是吗？”
钟黎道：“我会休胡安儿。”
陆霜问道：“什么时候？”
钟黎：“……”
陆霜实在有些折腾累了，她自己退开两步，道：“钟都督请自重。”
她语气生冷疲乏，不愿再多说什么。
近日来蝉鸣声已不太噪，院中寂寥，陆霜进了屋中默默将门闩上。
******
皇子府。
陈谨弈被罚去道观，府里上上下下自然不可能都带着去。
陆倩知道这件事后，心中将陆霜剐了千万刀，可面对陈谨弈时她却犯了难。
她若是想去，便可扮作照顾他衣食起居的贴身婢女随行。
可是她不想去，却不知如何开口。
道观清幽寡素，一日三餐不见荤腥，日日早起不可懈怠，平日里无事便是打坐，无趣的很。
更何况，她扮作侍女去伺候陈谨弈，那谁来伺候她？
如此这般，她的生活简直连平民百姓都不如。
陆倩搅着帕子，看着下人们帮他大包小包的收拾着，一件一件搬到马车上。
“殿下！殿下！”
突然一阵呼声传来，陆倩厌恶地皱起了眉头。
这一听便是双儿那个贱人的喊叫声。
双儿听到消息，便从自己的偏院中跑来，与陆倩的犹豫恰恰相反，她巴不得求着陈谨弈带她走。
她跑进屋中，跪倒在陈谨弈身前，道：“殿下此曲三年，还请让双儿伺候殿下左右。”
陈谨弈心情本就差极，现下听到哭声便更加烦闷，他随意抬脚一踢，双儿又如条狗似的爬过来。
不知为何，他每每看到双儿这般奴样心情就会好很多。
他缓了缓神色，看了一眼门外候着的陆倩。
按照规矩，他只能带一名婢女去。
陆倩见他看来，定了定神后往里走。
她虽心中百般不愿随行，但面上依旧装的极好，她面色愁苦，柔柔道：“殿下此去三年，还请带上倩儿，倩儿望侍奉殿下左右，永不分离。”
陈谨弈狐疑地看着她，并不信她所言。
她若真是这般想，一早就好来说了，又何必落到双儿之后？
不过正巧，他也不想带她，论伺候人这方面，陆倩还真比不过双儿。
他对着陆倩淡淡道：“只去一个，双儿也想去，你如何看？”
他给了这么一个台阶，陆倩自然也好装下去，她大方道：“倩儿自然是明白要多礼让的，妾身虽念着殿下，但也不想让殿下太过于为难，若是殿下带了双儿妹妹去，倩儿也定会日日在府中为殿下诵经祈福，盼殿下回来。”
她依旧说得真挚感人。
跪在地上的双儿有些惊诧地看着她，以往她得了陈谨弈宠爱，都要被这个女人虐的死去活来的，没成想她这次竟这般大方？
双儿从来都是苦命的，想跟陈谨弈去道观也根本没想到日子苦不苦这茬，纯粹是将陈谨弈当作了自己的男人，更是当作了自己的天，自己的全部，她反正也没得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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