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谷。
黑影坐在一颗参天大树上的枝丫上，明亮双眸仰望天穹，此刻流波山天空黑压压的一片，空气都十分沉闷，黑影能感受到百里开外的海岸此起彼伏的浪潮，显然明日天气必然极差。
甚至会出现飓风。
幽姬站在参天树下，面带面纱的她，美眸瞧了一眼黑影，二人就这样沉默着。
似乎是幽姬觉得无聊。
于是开口问道：“一百多年前在河阳城郊外密林中是你吗？”声音清冷，十分干净动听，沁人心扉。
黑影双眸瞥向树下的幽姬说道：“这么多年了，竟然还记得啊，有这般记仇的？”
幽姬一愣，那一日她记忆犹新，就是此人将她暴揍一顿，打得遍体鳞伤，几乎体无完肤，甚至她曾经的誓言就在那一日作废。
她的面纱被此人攻击时击落，虽不是被黑影直接扯下，但终归原因则是黑影。
“我并非记仇，我只是想确认是不是你！”幽姬冷声说道。
“的确是我，然后呢，你不会想暗中杀了我报仇吧？”黑影的身体传出声音，语气十分轻松，一副不将幽姬放在眼里的感觉。
“哦，对了，我曾经闯荡神州时，听闻四大圣使之一的朱雀圣使终年带着面纱是有原因，而这原因似乎指向男女之间的事，也不知事情真假与否。莫非我那日不小心使得朱雀圣使面纱掉落，让你耿耿于怀？”
“为什么要告诉你！”幽姬胸口气机仿佛一滞，只感觉胸口闷得慌，忽然她神情一变，抬起头看向黑影说道：“原来你记得啊！”
幽姬真以为对方并不记得这种让外人看起来微不足道的小事。
“当然记得，当日圣使面纱掉落，露出一张倾国倾城，世间绝色之颜，哪个人会不记得？”
黑暗当中，幽姬眼眸微微一震，自己都不知晓脸庞红了几分，但黑影下面一句，让幽姬脸色铁青。
“只可惜啊，可惜，被打的鼻青脸肿，无法窥视天貌，让我百年为之叹息。”黑影发出声音。
“你！”
幽姬脸上闪过羞怒，随手朝黑影甩出一记火球，火球照亮方圆数丈范围，顿时飞向黑影，而黑影见此一手伸出将火球抓碎，如同吹灭一根微不足道的烛火。
幽姬望着树上点点火星落下，冷哼一声，她沉默半晌随后问道：“当初你的模样我还记得，只是为何你会成为此番状态。”
黑影：“？”不好意思，当时模样是假的，当初孟璟下山便用武学改变颌骨，颧骨位置，再用分筋错骨手调整了身高，相貌与本尊孟璟泾渭分明，相差不少。
“当然是修炼了特殊功法。”黑影随意回答到。
“你。”幽姬仔细打量黑影，眼神含有着让黑影疑惑的异样情绪，幽姬继续说到：“常言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将自己弄成如今模样实在让人惋惜。”
黑影悠然一叹，翘着腿坐在树枝上，说道：“那又如何呢？人活在这世界上总归要有点目标吧。”
“那你的目标是？”
“至少不会被寿元所困扰。”
幽姬一愣，此刻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对方乃是修习武道内功的，为何还能活这么久？莫非真被他研究出修炼武道增加寿元的特殊的道路？
“羡山川日月之永恒，怜我辈同道如须臾。”黑影说道：“自古以来，人本就敬畏生老病死，加上上古时代人尚未开化，见周遭奇异之相，奉以为天上有神灵，地有阎罗，操控世间万事万物的运转。”
“这你也信？天地压根就没神灵，也没仙人，有的只有自强不息奋斗不止的人！”幽姬说道。
“是，修行这途径诞生之初都是为了长生久活，可惜随着人心欲望变化，却显得初心如此驳杂。”黑影问道：“你为何加入鬼王宗呢？”
幽姬说道：“还恩情罢了，当年教主收养我，将我领入修行者行列，我这一生便开始注定要为圣教奉献。”
“仇忘语不是死了吗？”黑影说道：“那你也自由了啊。”
幽姬闻言身子微微摇晃，说道：“不，教主当年遗愿便是希望有朝一日让圣教明王圣母的光辉洒向神州，我们做圣使的自然要继承他老人家的遗愿与意志。”
幽姬此刻虽在说，脑海的思绪却飘向蛮荒圣殿，那一百多年前那离奇复活的一幕。
只是她与青龙发现复活之后的人实在诡异，虽然对他们极为了解，但说话语气仿佛变了一人。
那时他们怀疑是有什么邪灵附身在仇忘语尸身上，但他们又不能肯定，所以只能离开圣殿，而不是去质问，或者摧毁。
“所以你与青龙看中了万人往？认为他有潜力整合你们圣教？”黑影说道。
“差不多吧！”幽姬抬头仰望天空，忽然间觉得自己心神疲惫，一百多年的拼搏与奔走，到底何事才是头？
……
清晨，流波山光芒昏暗，太阳被浓浓的阴云遮掩，整座流波山泛起一股压抑之感。
流波山海岸边。
海浪声不绝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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