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望尘深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道：“而共识又能帮助我们这个渺小的种族团结在一起，前往更遥远的未来。”
菲拉扔来一块块石头，王望尘将它们磊成大小不一的石堆。
“我们都有石堆这个概念，我们也都有石头这个概念。所以，你们找来的都是这样一个个坚硬的东西。我只是下达了寻找一小块石头的命令，这些石头却堆成了大山。
如果我们没有石头这个共同的概念，你们会寻来什么东西呢？枯枝败叶，亦或者其他不知名的物体。如果真是那样，我们还能堆砌起这样一座大山吗？”
在场的修士静静听着，若有所思地低下了头。
王望尘讲的东西乍看之下很简单，可他们在生活中从未留意过，也从未深深思考过。
当他们认为一切理所当然，便会失去往前探索的欲望。
正是有人思考过那些他们认为理所当然的事，试图去解明其中的原因，他们才触摸到了一个个奇异无比的科技产品。
王望尘重新响起的声音打断了众人的思考：“如你们所见，这里有一个个石堆。不用怀疑，这就是一个个石堆。告诉我，是谁最先告诉你们石堆这个概念的？父母、朋友、姐妹、还是其他人？无论是谁告诉你的，你总归是有了石堆的概念。
他们关于石堆的概念，又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从他们的父母、朋友、姐妹或其他人手上来的？如果一直往上追溯，我们可以找到第一个提出这个定义的人。
他第一个提出这个概念，他的概念被众人所接受，进而在族群中形成了共识。或许第一个提出石堆概念的人只是想说，有很多石头在一起，因而提出石堆的概念。
因为这个概念被提出时候就很宽泛，因而它能囊括许许多多石堆，所以我面前的石堆都可以叫做石堆。
如果我现在定义一个石堆......”
王望尘走到最小的石堆前，那是一个仅由五块石头构成的石堆，“就是我面前的石堆。我将这个石堆称为标准石堆。用这个标准石堆去衡量面前的所有石堆。应该怎么形容？
这块石头由五块石头构成，那由十个石头构成的石堆，可不可以用两个标准石堆表示。十五个就是三个标准石堆。一块石头就是五分之一标准石堆。
问题来了，这有什么用呢？有人知道答案吗？”
王望尘看向人群，几个修士先后举起手。
经过菲拉提醒，王望尘挑了最先举起手的修士，让他回答这个问题：
“老师，我们学过量词。有米、有秒、有公斤......它们也是这样被定义出来的吧？如果量词也像是这样被定义出来的。作用也很简单。如果我需要一些米，只要告诉老板我需要多少斤，他就会给我多少斤。
只要老师告诉我们想要多大的石堆，用标准石堆作为标准，我们就能拿回多少石头，而不是胡乱拿一通，如此一来就不必担心石头够不够的问题。”
王望尘露出欣慰的笑容，“便是如此。在过去很多年里，我们下意识运用这些定义，以满足生活所需。只是，很多标准并非想象中那般方便。
就比如，你们知道要找多重的石头吗？你们找回来的石头千奇百怪，是不是必须按照石头的形状寻找？
如果定义过于广泛，我们很有可能达不到想要的效果。因此，我们针对某些显而易见的特征定义了标准。就像是我刚刚将五个石块定义为标准石堆一样。它们由五个石头构成。”
王望尘拿起石块搭建起三个石堆，都是由五个石头构成：
“如果按照我之前设定的标准，这几个石堆，是不是标准石堆？”
有的修士点了点头，有的修士却迷茫地睁大双眼，王望尘搭建而成的三个石堆完全不一样，一个由五块大石头构成，足足大了标准石堆一倍，而另外一个全部由小石头构成，足足小了标准石堆一倍。
“按照我之前的定义，这三个石堆都可以被称之为标准石堆。如果我想要构建一个和标准石堆一样的石堆，我应该怎么做？是不是应该给它们设定更多的标准，用大小和形状将它们束缚起来。
而为了知道它们的大小和形状，我们又要给它们设立新的定义，提出它们的共同之处进行定义，设立标准。只要将它们的共同之处进行定义、设立标准，便能将它们完美复制出来。”
王望尘看向菲拉，菲拉扔了五块几乎和标准石堆中的石头一模一样的石头，王望尘迅速将其搭建成为了一个标准石堆。
“就像是现在一样。我这新构建出来的石堆和标准石堆有什么不同呢？”
无数修士盯着光幕上的两个石堆，还真就看不出来有多少不同。
“没有多少不同，但并非完全没有。”王望尘将两个石堆分别转了过去，新建的石堆中有一块石头竟然是白色。
“如你们所见，这就是区别。因为这一个区别，这个标准石堆已经不能算是标准石堆。我要的是几乎一模一样的标准石块。
它已经不完美了。我应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是不是只需要去掉这块有瑕疵的石头，换上另外一块相似的石头？
嗯。想要让它成为标准石堆，我就得这样做。为什么你们觉得要去掉这块石头？”
王望尘的问题很简单，却把很多人都问住了。
王望尘没有直接说明答案，而是分别抽掉两组石堆中不同的部分，问道：“剩下的部分是不是一样的，如果我们以此设立标准，它是不是一个合格的标准？”
无数修士恍然大悟。
王望尘笑了笑，说道：“你们这十年间也学会了不少科学文化知识，那些知识因何得来，人类的知识体系就是像现在一样的归纳总结。
我们寻找共性，设立一个个标准，将我们看到的共性化作知识，储备在脑海中，进而推断和运用。我们看到种子种在土里会生根发芽，我们因而播种，生产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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