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务之急是想想怎么脱身才对。
心灰意冷到极致的李澈不免如是作想。
……
枯坐,呆坐。
李澈没有一点动静,从白天到黑夜,整整七日,从面无表情到难掩落寞。出逃至今,一直久未打理的脸庞也被胡茬与鬓发所盖满,只露出一对略带伤意的出神双瞳。
某一刻,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李澈眼皮微动,循望而去,发现是自书桌上传来。
一头通体玉白色的蟾蜍正在书桌上,头对着禹台运留下的其中一只囊袋伸蹬踏腿,似乎是想钻进去一观。
“玉蟾……”
李澈喃喃出声。
这种约有巴掌大,世俗少见的蟾蜍是北地独有的品种,或者可以说的更绝对一点,是寂月楼所培养出来的妖兽品种。
其存在非常畸形,就是寂月楼为了契合自家门派“月”这一主题而创造,用在门中弟子居府内取光照明,吞吃蝇虫污垢,保持洁净。
毕竟蟾蜍虽然代表着“月精”,但总归样貌丑陋,上不得台面,寂月楼便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培养出了这种通体玉白,背部光滑的奇特妖兽。
其习性与普通蟾蜍颇像,有冬眠的习惯,只是时间非常之短,但频次极高。
每月玉蟾都会醒来一次,扫察吞吃干净居府内的蝇虫鼠蚁与垢污,之后再由洞府主人喂送他一角灵石,便会回到洞府梁顶。
玉蟾饱食后,没了疙疙瘩瘩的光滑背部会透出清亮柔和的明光,存身于安置在梁顶的雕制球形吊灯内,宛若一轮圆月照亮府内每一角落。
当然,前提是饱食,而眼前这头玉蟾很明显没有吃饱,大概是看到早前囊袋内的东西,此时想要进去觅食。
囊袋是禹台运拿来给李澈用的,因而不曾设置过限制,谁都可以取用,也谁都可以出入。
它双腿一蹬一蹬,顶着头颅往囊袋内钻去,殊不知这是储物囊袋,不收活物,一旦全身进入,第一时间就会被空间之力搅碎成肉泥,一命呜呼。
李澈起身,在它将要爬进去前的那一刻,一把抓住了它的双腿。
玉蟾无声的挣扎,抽动身体,想要挣脱束缚。
考虑到要居于府内,为免聒噪,所有的玉蟾都被摘除了声带,无法发声。
李澈取出一角碎灵石,塞进了它口中,将它放到了地面,喃喃道:“去吧,下次不要饥不择食了,储物囊袋虽小,却布刻满法禁,岂是你一个被创造出来的弱小生灵可以抵抗?”
玉蟾听不到更听不懂,口衔灵石一蹦一蹦沿着倾斜的石壁回到了梁顶吊灯,中间撞到凸起的石块,凹下的石槽,踉踉跄跄,甚至险些跌落,都不能阻止它的千金。
李澈目光微微出神,一个声音突然在他脑海里响起。
“这没什么,强者恒强,弱者恒弱,没本事的人,有再高的修为也没有,有本事的人,总也会想办法往上爬。”
“我所说的强弱,却并非单纯比论修为高低,人的心气、志向、行动力……都是相关因素,却不好片面而论。”
……
这些话出自那领他来此的小童。
李澈沉默,古井无波的眼神中微微闪动,心中略有明悟。
如果连一只玉蟾都知道为自己在夹缝中谋求生机,往死而不顾,那他李澈又有什么理由放弃呢?
诚如那小童所言,没本事的人,有再高修为都没用,只会怨声载道,抱怨这抱怨那,却不去主动做出改变,似强实弱。
有心气的人,纵然一时居伏于底,也会努力向上,哪怕遇到各种麻烦,也不屈不挠,主动迎击,似弱实强。
他入道以后,一直在为宸虚派、伏罗派做事,从没有主见说自己一定要去做什么,一定想去做什么,既是没时间,也是没机会。
也正因此,他一直忽略了自己对自己的定位,对于我是什么样的人,或者我要成为什么样的人并没有清晰的认知。
然而经此一役,这个问题像是一团原本吊着两块名为“伏罗派”与“宸虚派”巨石的玄冰,原本被拖沉在海底,突然之间吊线断裂,浮涌到了他脑海之中,暴露无遗,再难掩藏。
玉蟾跃空,落入吊灯内,吃饱喝足的它,背部明光湛湛,室内几如白昼。
李澈沉默原地,眼中精光涌动,片刻之后,他走到了汤池边,开始濯发洗身,沐浴更衣,却独独留下了胡须与鬓发,只是稍作了修理。
铜镜内的他恢复了往日泰半的精气神,虽然鬓发长须与略有神伤的眼神让他看起来稍显风霜,但极好的底子还是遮掩不住,反倒多了一份儒雅与忧郁。
李澈回到书桌边,取过几只囊袋,收好里面的丹药,就盘膝坐到了榻边蒲团上。
自己是强者还是弱者李澈并不清楚,眼下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静下心来修炼,或许有用,或许没用,但补强自身肯定没错。
除此外,他还想探究体内印玺的秘密。
倒不是为了藉此修炼,如今身处异地,一切都是未知数,安全是问题,显露出过快的修炼速度也是问题,而且眩星灵晶全部被拿走,他也没有材料炼器,来为印玺充能,并不足以用来修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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