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早朝。
金銮殿。
赵隆基面色凝重，长舒一口气，随即开口说道：
“众爱卿，今日可有奏折参上么？”
赵隆基对这几日的早朝没什么兴趣。
一方面是，最近国库充盈的还不错，有了钱也就没什么发愁的了。
另一方面，最近突厥的进攻气焰，明显弱了几分，八成是自己的摸索渗透起了作用。
当然了！
这还要归功于项燕的计策！
话音刚落，郭子仪作揖，向外大迈一步，虎声喝道：
“陛下！”
“臣有本启奏！”
赵隆基脸色略显不悦。
朝中文武百官皆未发话。
你一个限时归京的大臣，还有本参奏？
“说。”
郭子仪从袖口将奏折取出。
上面所记内容，尽是有关项燕的“罪行”。
“皇上颁布圣旨，将盐铁售卖权重新归于朝廷！”
“这一旨意乃是使国库充盈，明泰安生的完全之法！”
“但！右相之子，项燕，却在圣旨颁布之前，大举囤积铁业，盐业，乃至前几日所颁布之布帛！”
“臣斗胆请问，项燕利用陛下之圣旨牟利，是当罚不当罚！”
赵隆基面色一紧。
这郭子仪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
刚回来就把剑锋，直指自己的乘龙快婿？
莫非是在关外守军待久了！
把脑子待傻了？！
不过……
大周王朝确有祖训在，凡是当朝大臣，不得以圣旨之名义去擅做牟利之事。
但凡是做了，皆要受罚。
别说是自己的乘龙快婿了，就算是右相本人犯了条例，也该罚。
“该罚。”
赵隆基满脸不情愿的说道。
话音刚落。
又有一人从百官之中侧步而出。
“皇上！”
“郭将军之言论，臣不敢苟同！”
赵隆基面无表情，示意他继续发言。
此刻，朝堂之上的两帮人马，已经尽显其职。
一方是郭子仪领衔的文人清官集团，另一方是以右相项国忠为首的贪官集团。
都是久经官场的老狐狸了。
郭子仪参本项燕，那便是针对右相，针对右相的党羽！
“陛下之所以下旨，乃是采纳了项燕公子之计策！”
“既然郭将军说项燕公子囤积盐铁，囤积布帛乃是不义、当罚之事。”
“那老朽就要与你争辩一番了。”
“先不论从天下各道府收集盐铁之源有多难，暂且说这京师周边，大小道府不下十余！”
“若是没有项公子出手揽活，国库填充一事，起码需要数月！”
“你说项燕公子用那钱牟利了，这确实不假。”
“但话又说回来了，项燕公子乃是陛下钦点之驸马！”
“乃是皇亲国戚，既然如此，项燕与陛下便是一家人，一家人挣钱多少，都是一家的，何来两家之说！？”
“郭将军，你今日所言，尚有挑拨之意啊！？”
郭子仪被怼得一时无语。
右相贪官集团的口才谈吐，并非常人所能支配的。
而当事人，右相项国忠，则是一言未发，直勾勾的盯着地面。
这种情况之下，以不变应万变，便是最好的解决方案了。
正当郭子仪的大笨嘴一筹莫展之时。
又一位清官文人，侧步出列。
“陛下！”
“臣觉得非也！”
“我觉得，此番景象乃是计策之根本觉悟出了问题！”
“项燕那厮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家国大业考虑，而是为了中饱私囊！”
“陛下采取他的计策，那就是中了这奸人的诡计了啊！”
话音刚落，又一位贪官集团的大臣滑步出列。
“陛下！”
“此人胡言乱语！”
“我看他们就是想挑拨陛下与驸马之间的关系！”
“其毒蝎之心昭然若见！我看……还是给这几位大人定罪为好！”
而后，接二连三的大臣出列。
你一言我一语的，整个朝堂，似是比菜市口还要热闹几分。
“够了！”
“右相！”
“项燕是你的儿子，是朕的驸马。”
“清官难断家务事，朕不能妄下定义，你说，应该怎么办？”
赵隆基大吼一声。
嘈杂声交谈声瞬间烟消云散！
而隐忍了半晌的项国忠，也作揖开口道：
“陛下。”
“臣以为，犬子功过并有。”
“不该罚，也不该赏。”
“还请陛下定夺。”
项国忠这话说的，看上去是平平无奇的甩锅和推脱。
实际上，其中蕴含的门道并不少。
他即中和了贪官与清官之间的集团纠纷。
又将问题重新抛给了皇帝。
若是皇帝同意他的说法，那这件事儿，就算是没有发生过。
若是皇帝不同意他的说法，那项家就要在今朝毁于一旦了！
但是！
就凭项国忠此刻，脸上高悬的自信笑容。
他就敢说，皇上绝不会选择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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