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达，发生何事了，近日可有意外？”
周围与赵达熟悉的人深知这位方士的本事，见到对方陷入神神叨叨的状态，连忙询问道。
这位从洛阳逃难而来的方士本事极大，掐指一算便可知道何时何地会发生什么凶吉。
如今对方突然陷入这样的状态，让周边的人大吃一惊。
“我看见了大汉的皇气正在衰减，大汉危矣。”
洛阳城，皇宫深处。
近日一直病重的汉灵帝脸色红润起来，沉重的身躯也是一轻，仿佛身上的重病已经完全治愈好了。
只不过他的脾气也越来越暴躁起来，一丁点儿小事在他眼中都会被无限放大，以至于不少宫女太监在汉灵帝的怒火下命丧黄泉。
就连最亲近的何皇后也不敢与刘宏靠的太近，深怕哪一日被刘宏一剑刺死。
“陛下，该喝药了。”
服侍左右的十常侍张让、赵忠打颤着双腿，将刚刚煎好的药端了进来，不过他们不断颤抖的双手让这些昂贵无比的药材从碗中洒落在地。
按理来说汉灵帝病情好转一事，身为十常侍的张让、赵忠等人应当高兴无比，毕竟汉灵帝是他们保障自己利益的最大后盾。
如果说整个天下最不想汉灵帝病死的，十常侍的他们当属第一，甚至他们比汉灵帝的枕边人何皇后更不希望汉灵帝就此死去。
可惜的是，张让等人知道汉灵帝并非病情好转，而是一时间的回光返照罢了。
只等回光返照的状态消失了，汉灵帝必死无疑。
“朕没有病！”
汉灵帝还是一如既往地脾气暴躁，一手将呈上来的药碗打放在地，滚烫的药汁烫得张让的手肿得像猪蹄一样。
张让、赵忠两人低垂着头颅，不敢直视着汉灵帝的眼睛，生怕一个不好他们就像之前的宫女太监那样命丧当场。
良久，料想之中的雷霆怒火并没有降下，反而汉灵帝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
“陛下？！”
张让赵忠两人大惊失色，在他们的视线中汉灵帝的红润迅速消褪，取代而之便是病入膏肓的煞白。
“药……药……药……”
汉灵帝干枯的手抓着胸膛，喘着气说道，就像是溺水的人企图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回光返照的效果已经消失了，曾经那熟悉又陌生的死亡感重新出现，如同一头恶魔，开始啃食着汉灵帝仅剩的意识。
死亡对任何一个步入末路的人来说，就像是一个全新的开始，需要他们抛弃所有。
没有人会喜欢这种感觉，尤其是身居高位、拥有无数权力与钱财的大人物，他们比普通人更怕死。
曾经第一个实现华夏大一统的秦始皇嬴政在晚年之间，派遣徐福等人前往东海求取长生不老药。
与匈奴抗击一辈子的汉武帝刘彻在年老的时候也是沉迷黄老之术，企图通过方士炼丹追求所谓的长生不死。
无论是高高在上的达官贵人，还是在底层滚打摸爬电网泥腿子，他们都害怕死亡。
“药！药！药！”
张让也是紧张的很，左脚拌右脚的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终究还是端回来了一碗药汁。
汉灵帝虚弱的很，好在有张让赵忠这两位尽职尽责的阿父阿母帮助下，强行将苦涩的药水灌入口中。
然而同以往那样，汉灵帝喝完药之后，脸色没有任何好转，沉重的病躯躺在床上，微微起伏的胸膛方才让张让、赵忠两人知道汉灵帝还没有死去。
“张让……张让……”
突然汉灵帝那气若游丝的声音传入张让的耳朵里，让两人有些欣喜。
能说话代表着汉灵帝的性命还能维持下去。
“小人在！”
刘宏的手掌抓住张让的衣领，有气无力地吐字说道：“我命不久矣了，而继承皇位一事让我颇为头疼。太子辩虽为长子，但他礼仪不端，难堪大用，而皇子协我颇为喜欢。等我死后，你们一定要帮助皇子协推上天子之位号令。尔等是我的心腹，必须帮我办好此事！”
“陛下身体健壮，如何有命不久矣的说法，还请陛下多多保重身体。”
只要不是个智力低下的人，都知道这番话乃是汉灵帝托孤之言，被任命为托孤大臣的张让赵忠两人泪流满面，跪在地上磕着头。
汉灵帝没有说话，混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张让，用尽全身的力气紧紧抓住张让的衣领。
很显然张让的话并不让他满意。
“陛下如此其中我们，我们必定使用所有手段，帮助皇子协登上天子之位。”
“好！好！好！”
得到满意的承诺后，汉灵帝大笑三声，随后双眼一翻，两腿一蹬，身躯沉沉地陷入床中，呼吸全无。
张让赵忠两人大骇无比，他们没想到汉灵帝说走就走，一点反应时间都没有留给他们。
如今托孤之言仅有他们两人知道，要是被大将军何进知道汉灵帝立协而不立便，势必会作出任何行动，将他们扼杀在当场。
张让将脸上的鼻涕眼泪全都抹掉，对着赵忠说道：“皇子辩的生母是何皇后，要是被那屠夫知道的话，他们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们必须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将皇子协推上天子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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