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皮力温山洞,“阿瓦隆”。
“睡觉有用吗?”
“没用吗?”
“若要恢复泰坦荣光,沉睡不失为一种选择。”
在厄里斯同阿库娅争论时,身穿一袭如午夜般的黑色长袍,面上带着如鸟嘴般面具的阿斯克勒庇俄斯迈步走进洞窟,用异常确信的语气开口说道。
“偷听他人讲话可不是个好习惯,医者,”厄里斯将目光投向他:“但我可以听听你的解释,那想必会比我这个姐姐更好懂些。”
“因为众神必将陨落,而泰坦不朽。”黑袍医者答道。
“……”即使是原本便对奥林匹斯众神有诸多不满,恨不得祂们瞬间消失的厄里斯,也一时愣住,不知该作何反应。
“怪不得小白总担心你会被雷劈。”蓝色长发的水之女神仿佛明白了什么般点头。
“呵,竟然愿意等他把‘复活药’炼制成功才降下雷霆,众神之王果然还是太仁慈了。”厄里斯接话。
“此乃事实,宙斯本人亦清楚不过,”阿斯克勒庇俄斯说道:“寄生于凡人信仰之上的‘神’,要如何同支撑天地万物的泰坦相比?”
“就算你夸……嗯?”厄里斯仿佛忽然想到什么,低下头若有所思。
“那是什么意思?”阿库娅问出一个符合她一贯表现的问题。
“你们可知晓,如今的人类已是两次灭世之后的第三代?”黑袍医者不答反问。
“你在问两个泰坦后裔关于历史的——”
“啊?中间还有一代?”
“……”
厄里斯瞪着阿库娅,而对方回以无比清澈的眼神。
“第一代的‘黄金人类’,因提丰而灭亡,第二代的‘白银人类’则因以信仰要挟诸神,被宙斯反手镇压,最后便是这第三代的‘青铜人类’,他们忙于彼此争斗,再无可能联合起来反对诸神,”阿斯克勒庇俄斯侃侃而谈:“你们应当能猜到这是谁的手笔,以及这么做的原因。”
“众神之王……祂只想要凡人提供信仰,而拒绝履行接收信仰后需履行的‘义务’。”厄里斯开口回答了这个显而易见的问题。
“正是,”黑袍医者应道:“看看那十二主神吧,除去宙斯自己,其他哪个神灵的神职同凡人无关?”
“比如赫拉,身为天后,掌管的却是凡人的‘婚姻与家庭’。”厄里斯自然地接话。
“与之相对的,众泰坦掌管着何物?”阿斯克勒庇俄斯张开双臂:“天空,大地和海洋。”
“海洋~”阿库娅跟着起哄。
“天空与雷霆仍是众神之王的领域,医者。”厄里斯说道。
“那是祂自泰坦处夺来的权柄,亦是祂为王的理由。”黑袍医者仿佛早就在等这句话般飞快接道。
“这话……嗯?”厄里斯再度陷入思索。
“凡人的信仰会成为诸神的力量,但如果凡人不再信仰祂们,又会如何?”阿斯克勒庇俄斯开口询问,然后自问自答:“诸神将不断在凡间展现神迹,发布神谕,制造令凡人不得不信仰祂们的‘混乱’,直到凡人忍无可忍,对祂们举戈相向。”
“而契机,便是你要制造的‘复活药’。”厄里斯接道。
“正是如此,我行医时详细了解过凡人,他们无比坚韧,即便被诸神视为草芥随意辗轧亦能继续坚持,甚至能在这一过程中提供更多的信仰,”黑袍医者语气逐渐昂扬:“但,假如有一名医者造出一种能令他们死而复生的药剂,却因此被宙斯用雷霆毁灭,那么这种‘坚韧’必将化为滔天的怒火,将奥林匹斯山彻底焚尽。”
“这就是你的目的?”厄里斯眼神闪动:“竟然比我还善于挑起纷争。”
“不,这充其量算是‘副作用’,”阿斯克勒庇俄斯摇头:“除此之外,若宙斯在那药剂刚刚炼成之时便将我与研究成功完全摧毁,完全不给药效以及众神拒绝凡人复活之事外泄的机会,整个计划也毫无意义。”
“所以,你必须在大庭广众之下,当着无数双眼睛将这一幕上演,如此才能动摇奥林匹斯众神在人间的信仰,”厄里斯一边思索一边应道:“小阿喀琉斯未来会参与的‘特洛伊战争’便是很好的机会。”
“你们要把奥林匹斯烧成灰?”阿库娅不知接上了之前哪句:“阳光彩虹小白马的马厩要留着哦。”
“……”X2
被她打断之后,两人这才发现,那宏大的计划甚至连开篇都尚未翻过去。
“然后,便是众泰坦的作用,祂们毫无疑问是这个环节的关键一环,”阿斯克勒庇俄斯转换了话题:“虽然被封印于‘塔尔塔罗斯’,但祂们代表的各种‘自然现象’依旧为在地上生活的凡人所敬畏,这就导致即使处于沉睡状态,信仰亦会如溪流般缓慢汇聚到祂们身上,此消彼长,当祂们的力量能够同宙斯一较高下之日,便是夺取宙斯那窃来的力量,重现泰坦荣光之时。”
“这个计划很不错,可问题在于,即使你在所有人类参与的大会上当着他们的面被雷劈死,凡人如愿心中产生愤懑,但其消减的信仰,以及自身所掌握的力量也不可能立刻突飞猛进,那需要一个相当漫长的,成百上千年的时光。”或许是计划中关于纷争和不和的内容过多,厄里斯几乎没什么困难地理解了黑袍医者的安排。
“那正是我之前所说,沉睡亦可重现泰坦荣光的理由,”阿斯克勒庇俄斯总结道:“你用纷争和诡计在奥林匹斯众神内部撕开裂痕,而我以生命在人类心中种下反抗的种子,之后便只需等待,等待那必将到来的丰收季节。”
“不仅如此,人类即便在有着共同敌人的情况下也很难团结,但如果我这个执掌‘纷争与不和’的神灵陷入沉睡,他们联合起来反抗诸神的时刻可能会更快的到来——我猜这也在你的计划之内?”厄里斯似笑非笑地盯着鸟嘴医生。
“呵,我不否认。”黑袍医者答道。
“我知道个好地方适合睡觉哦~”一直在听但不知听懂了多少的阿库娅举手:“就是阿塔兰忒在地底挖出来的秘密基地,只要在那里画一个封印阵,一万年都不会被人发现~”
“不是要封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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