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章:甜蜜的毒药
手机摔在冰冷水泥地上的闷响,如同丧钟的余韵,在狭小的出租屋里久久回荡。林默跪在那里,额头抵着粗糙的地面,冰冷的触感却无法熄灭脑中燃烧的绝望。账户清零的冰冷数字,医院催命的电话,还有新闻照片里那件和自己一模一样、浸染着死亡气息的外卖制服……像无数根烧红的铁钎,反复穿刺着他早已不堪重负的神经。
“张强……”这个名字从他干裂渗血的嘴唇里挤出来,带着血腥味和彻骨的寒意。那个素未谋面的同行,那个和他一样挣扎在底层、同样被绝望逼到系统门前的可怜虫,成了他拒绝任务的替代品。三十万,买了一条命。系统用最残酷的方式告诉他规则:要么服从,要么毁灭,而毁灭的,未必是你自己,但一定有人会替你坠入深渊。
母亲!这个念头像闪电劈开混沌的黑暗。他猛地抬起头,额头一片青紫,渗着血丝。顾不上碎裂的手机,顾不上腿上的剧痛,他连滚爬爬地扑向门口。
深夜的街道像一条冰冷的、流淌着霓虹的河。林默拖着那条伤腿,在空旷的马路上狂奔。每一次左脚落地,胫骨处传来的剧痛都让他眼前发黑,几乎栽倒。汗水混着额头的血水淌进眼睛,模糊了视线,但他不敢停,肺叶火烧火燎,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气。母亲那张苍白憔悴的脸,仿佛就在前方的黑暗里召唤着他。
市一院急诊中心,灯火通明,如同白昼。刺鼻的消毒水味混合着绝望的气息扑面而来。抢救室外,惨白的灯光下,林默像一尊刚从泥潭里捞出来的雕像,浑身污浊,左腿裤管被血和灰尘黏在肿胀的皮肤上,额头伤口狰狞。他扶着冰冷的墙壁,大口喘着粗气,身体因为脱力和剧痛而剧烈颤抖。
“李素珍家属?”一个穿着绿色急救服的护士快步走来,看到他这副模样,眉头紧锁,眼神里带着职业性的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在抢救。去那边缴费处,先把押金交了,至少五万。”护士递过来几张单据,最上面一张是病危通知书,家属签字栏刺眼地空着。
五万?林默看着那串数字,胃里一阵翻滚。他所有的钱,包括刚才系统“赏赐”的那点可怜的余额,都变成了屏幕上三个冰冷的零。他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只能徒劳地指了指自己空空的口袋,又指了指额头的伤和瘸着的腿,眼神里充满了乞求和绝望。
护士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些:“先去处理下伤口吧,你这样……签字都困难。费用……尽快。”她指了指走廊尽头亮着灯的处置室。
处置室的光线同样惨白。碘伏涂在额头和腿上的伤口时,尖锐的刺痛让林默倒吸凉气,牙关紧咬。值班医生是个年轻男人,动作麻利但缺乏温度,一边包扎一边例行公事地问:“怎么弄的?”
“送外卖……摔的。”林默的声音嘶哑。
医生没再追问,只是最后用纱布固定好他左小腿的简易夹板时,淡淡地说:“骨头可能没事,但软组织挫伤严重,最好别动。不过……看你的样子,也没法休息吧?”他的目光扫过林默沾满污渍的外卖制服,带着一种了然和疏离。
林默沉默地接过缴费单和取药单,那几张薄薄的纸片此刻重逾千斤。他拖着更加沉重的伤腿,一瘸一拐地挪回抢救室门口,在冰冷的塑料长椅上坐下。时间变得粘稠而漫长,每一秒都伴随着抢救室内隐约传来的仪器单调的嘀嗒声,敲打在他紧绷的神经上。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小时,也许是两个世纪。抢救室的门终于开了。医生走出来,神色疲惫:“暂时稳定了,急性呼吸衰竭。但情况很不乐观,基础病太重。送ICU观察,费用……”医生顿了顿,看着林默,“每天费用很高,而且后续治疗……你们家属要尽快做决定,钱要跟上。”
ICU。这两个字母像冰锥扎进林默的心脏。那意味着每天都是烧钱的熔炉。
他拖着残腿,隔着ICU厚重的玻璃窗,看到了母亲。她身上插满了管子,连接着各种闪烁的仪器,脸色灰败得像一张陈旧的纸,只有监护仪上起伏的线条证明她还活着。巨大的玻璃窗像一个冰冷的结界,将他隔绝在外。他伸出手,指尖触碰到冰冷的玻璃,那寒意一直渗透到骨头缝里。
“妈……”他无声地呼唤,泪水终于控制不住地涌了出来,混合着脸上的血污和汗水,流进嘴里,咸涩无比。巨大的无力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钱,他需要钱,很多很多钱。而他现在,一无所有。
就在这时,紧贴着他大腿口袋的那部屏幕碎裂的手机,再次传来熟悉的震动。不是电话,不是短信,是那个冰冷、规律的嗡鸣。
林默的身体瞬间僵硬。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绕住他的心脏。他不想碰它,那个带来“财富”又瞬间夺走一切、还沾着人命的东西。但母亲躺在ICU里的画面,医生那句“钱要跟上”,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灵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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