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街》片场的午后总是带着江南特有的温润，青石板路被阳光晒得微微发烫，老茶馆的屋檐下挂着的红灯笼轻轻晃动。
苏晚星坐在茶馆门口的石阶上，手里捧着刚拿到的修改版剧本，指尖在“春燕送别陈建国”这场戏的标注上反复摩挲。
这是全剧的收尾戏，也是春燕这个角色的“成长落点”，王导特意把这场戏放在最后拍摄，说是“要等演员把情绪攒足”。
“在琢磨戏呢？”一个温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淡淡的茶香。
苏晚星回头，看到王导端着个紫砂茶壶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
她连忙把剧本合上，有些拘谨地笑了笑：“王导，我在想春燕送别的时候，应该是什么情绪。
她明明舍不得陈建国走，却还要笑着祝福，这种‘克制的不舍’，我怕演得太浅了。”
王导呷了口茶，目光落在远处的巷口，那里正是明天要拍摄送别的场景：“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演春燕吗？
一开始沈敬言推荐你的时候，我还犹豫过——你之前演的《微光》我看了，阿晓的隐忍是‘收’的，但春燕的开朗是‘放’的，我怕你转不过来。
可后来看你在片场偷师，记笔记，跟周明远请教，我就知道，你不是个只会靠灵气的演员。”
苏晚星愣了一下，没想到王导会跟她说这些。
她一直以为，自己能拿下春燕这个角色，全靠沈敬言的推荐，却没料到王导早就注意到了她在片场的努力。
“你刚才说‘克制的不舍’，这个理解很对，”王导把茶壶放在石阶上，手指在空气中比划着，“春燕不是没脾气的软柿子，她的开朗里藏着韧劲。
送别时，她不会哭哭啼啼，也不会拉着陈建国不让走，她会把不舍藏在笑容里，藏在递行李的动作里，藏在最后那句‘有空回来看看’的尾音里。
你要记住，好的表演不是‘演什么像什么’，而是‘演什么就是什么’。”
“演什么就是什么？”苏晚星喃喃重复着这句话，突然想起周明远说的“让角色长在骨子里”，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豁然开朗。
“我明白了，王导。春燕的不舍不是装出来的，是从心里透出来的，所以她的笑会比平时淡一点，递行李的手会慢一点，说话的声音会轻一点——这些细节不是设计的，是角色本身该有的反应。”
王导笑了，眼里带着赞许：“没错，就是这个意思。你之前那场读信的戏，为什么能一条过？
因为你把自己当成了春燕，她的喜、她的痛、她的强撑，都是你的。
明天这场戏，你也一样，把自己交给春燕，剩下的，交给镜头。”
苏晚星用力点头，把王导的话记在心里。
她翻开剧本，在空白处写下：“演什么就是什么——让角色的情绪成为自己的情绪，让角色的反应成为自己的反应。”
第二天的拍摄格外顺利。
送别这场戏，苏晚星穿着那件浅蓝色的碎花短褂，头发用红绳扎成一个简单的马尾，手里提着陈建国的行李包。
周明远饰演的陈建国站在她面前，穿着崭新的中山装，要去城里打拼。
“开始！”
苏晚星的眼神先软了下来——那是看着亲近的人要远行的不舍。
她把行李包递给陈建国，手指轻轻碰了碰他的袖口，像是想留住点什么，却又很快收回手，嘴角扬起一个浅浅的笑：“陈大哥，路上注意安全，到了城里记得给我写信。”
周明远接过行李，点了点头：“放心吧，春燕。等我在城里站稳脚跟，就回来接大伯去治病。”
“好，”苏晚星的声音轻了些，眼神里闪过一丝期待，又很快压下去。
她知道，城里的世界很大，陈建国不一定会回来，但她还是愿意相信这个承诺。
她往后退了一步，对着陈建国挥了挥手，“快走吧，别误了车。”
陈建国转身走向巷口，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一眼。
苏晚星还站在原地，挥着手，笑容依旧，只是眼眶微微泛红，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像一幅温柔的画。
“卡！过了！”王导的声音响起，带着满意的笑意。
他走到苏晚星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晚星，你这场戏演得比我预期的还要好。
尤其是最后陈建国回头时，你眼里的那点红，不多不少，正好——那是春燕没说出口的不舍，也是她留给自己的体面。
这个细节，比哭出来更有力量。”
苏晚星心里暖暖的，她知道，这是王导对她最大的肯定。
从一开始的“犹豫”到现在的“超出预期”，她用自己的努力，赢得了导演的认可。
《老街》杀青后的一个月，苏晚星像往常一样忙碌着，突然接到了沈敬言的电话。电话那头，沈敬言的声音带着些许兴奋：“晚星，告诉你个好消息，《老街》要举办内部看片会啦！你一定要来哦！”
苏晚星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欣喜。她知道，这意味着这部剧终于要与大家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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