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风裹着冷意，刮得人脸颊发疼。
苏晚星攥着刚从话剧团领到的三百块补贴，站在超市门口，对着玻璃门上自己的倒影深吸了一口气。
灰扑扑的外套洗得发皱，牛仔裤膝盖处磨出了毛边，头发用一根皮筋随意扎在脑后，露出的额角还沾着点话剧团布景用的颜料。
这是她来话剧团的第三周。每天早上五点起床搭布景，晚上十点才能收工，饰演的都是“路人甲”“士兵乙”这类没有台词的角色，三百块是她全部的收入。
小雅在话剧团附近的餐馆找了份兼职，每天端盘子到深夜，两人凑着钱租了间十平米的阁楼，晚上能听到老鼠跑过天花板的声响。
“星姐，我们买点鸡蛋吧，你最近总头晕，得多补补。”
小雅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零钱，数了数，“还够买一把青菜和两个馒头。”
苏晚星点点头，跟着小雅走进超市。
超市里暖烘烘的，播放着轻快的背景音乐，货架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商品，和她们拮据的生活格格不入。
她推着购物车，目光不自觉地扫过零食区——以前她从不看价格，喜欢的零食会整箱买，现在却连一包薯片都觉得奢侈。
“星姐，你看这个鸡蛋打折，三块八一斤。”小雅兴奋地指着冷柜，伸手去拿鸡蛋盒。
就在这时，一道尖锐的女声突然响起：“哟，这不是苏大明星吗？怎么沦落到买打折鸡蛋了？”
苏晚星的身体瞬间僵住，缓缓转过身，看到林薇薇的助理张萌正挽着一个穿名牌大衣的女人，手里提着满满两大袋奢侈品购物袋，眼神里满是毫不掩饰的嘲讽。
张萌是林薇薇的大学同学，以前经常跟着林薇薇来剧组蹭饭，每次都一口一个“晚星姐”地叫着，笑得一脸谄媚。
现在，她看着苏晚星的眼神，像在看一只掉进泥里的老鼠。
“张萌，你认错人了。”苏晚星低下头，拉着小雅想走。她不想在这里跟她们纠缠，更不想让小雅看到自己被羞辱的样子。
“认错人？”张萌快步上前，挡住她们的去路，故意提高声音，引得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
“苏晚星，你别装了！就算你穿得再土，我也认得你！当初你在剧组耍大牌的时候，不是挺威风的吗？怎么现在连鸡蛋都要挑打折的买？”
“你胡说什么！”小雅气得脸都红了，挡在苏晚星面前，“星姐才没有耍大牌！那些都是你们编造的谣言！”
“谣言？”张萌嗤笑一声，从手机里翻出林薇薇那条“探班遇耍大牌”的微博，怼到小雅面前，
“这可是薇薇亲自发的微博！难道薇薇还会骗我们？我看啊，是某些人自己不争气，被公司雪藏了，就只能在这里买打折菜！”
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有人拿出手机拍照，闪光灯在苏晚星眼前晃来晃去。她能听到那些窃窃私语：
“真的是苏晚星啊，怎么这么落魄？”
“听说她抢别人男朋友，还耍大牌，被全网封杀了。”
“活该！人品这么差，有今天是报应！”
那些话像针一样扎进苏晚星的心里，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紧紧攥着购物车的扶手，指节泛白，指甲几乎要嵌进塑料里。
“张萌，你到底想怎么样？”苏晚星抬起头，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股压抑的怒火。
“我不想怎么样啊。”张萌摊了摊手，笑得一脸得意，“就是觉得奇怪，以前你跟在薇薇身边，像个小跟班一样，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哦对了，”
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掏出一张请柬，“薇薇下个月要举办生日会，邀请了好多圈内大佬，可惜啊，没你的份。”
她故意把“圈内大佬”几个字说得很重，眼神里的炫耀几乎要溢出来：“不过也是，你现在这个样子，就算去了，也没人认识你。说不定还会被保安当成蹭热度的粉丝，赶出去呢！”
“你太过分了！”小雅冲上去想抢张萌手里的请柬，却被张萌推了一把，踉跄着差点摔倒。
苏晚星眼疾手快地扶住小雅，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她看着张萌，一字一句地说：“张萌，你现在跟着林薇薇，觉得很风光是吗？但你要记住，人在做，天在看。你今天对我做的这些，总有一天，会加倍还到你自己身上。”
“呵，我好怕啊！”张萌夸张地拍了拍胸口，然后凑近苏晚星，压低声音，用只有她们两人能听到的语气说，“苏晚星，你以为你还能翻身？薇薇说了，她会让你永远待在泥里，永远都爬不起来！你就认命吧！”
说完，她挽着那个穿名牌大衣的女人，头也不回地走了，走之前还故意撞了一下苏晚星的购物车，鸡蛋盒掉在地上，鸡蛋摔碎了好几个，黄色的蛋液流了一地，像一滩难看的污渍。
周围的人还在指指点点，有人小声议论，有人拿着手机继续拍照。
苏晚星蹲下身，默默地捡起摔碎的鸡蛋盒，指尖沾到蛋液，黏糊糊的，很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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