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月的光辉如流水般倾泻而下,银白与暗金交织成奇异的光纱,笼罩着我们疲惫不堪的身躯。我仰躺在天坑边缘,看着这前所未见的奇景——两轮月亮此刻相距极近,几乎要在夜空中相撞,却又保持着微妙的平衡。
这就是...双月同辉...楚灵儿的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她侧卧在我身旁,银白长发铺散在蓝色砂砾上,发梢竟开始泛起暗金光晕。
我试图撑起身体,右臂却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低头看去,暗金龙鳞已经蔓延至脖颈,右侧脸颊传来虫蚁爬行般的痒痛——这是龙化加深的征兆。更糟的是,心口处的星月徽记正在与双月产生共鸣,每一次脉动都像有烧红的铁钉凿入胸腔。
沐清霜跪坐在我们之间,她的状态最为奇特。右眼完全变成了月白色,瞳孔中浮动着星图般的纹路;而原本完好的左眼,此刻却爬满了青铜色的血丝。她双手抱头,身体前后来回摇晃,嘴里不停念叨着零散的词句:
白狱...月瞳...九具遗骸...宗主骗了我们所有人...
楚灵儿艰难地挪动手指,触碰沐清霜的膝盖:清霜,集中精神。月瞳在与你共鸣,别抗拒它。
沐清霜突然抬头,右眼射出实质般的月白光柱,在我们面前投影出一幅立体星图。图中标记着九个闪烁的红点,其中一个正在蓝星位置,其余分散在不同星域。
星龙遗骸...她的声音变得空洞,初代宗主将自己的意识分成九份,藏在九具遗骸中...
星图突然扭曲,九个红点同时射出青铜光线,在中心位置汇聚成一个模糊的人形。当人形开口时,传出的是初代宗主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九骸归一时,万界皆青铜。
投影戛然而止。沐清霜如断线木偶般向前栽倒,我及时伸手接住她。触碰的瞬间,一段陌生记忆强行闯入脑海——
密闭的实验室内,年幼的沐清霜被绑在青铜台上。龙无极手持发光的月牙镖,温柔地说着很快就不疼了,然后将镖尖刺入她的右眼!更可怕的是,站在龙无极身后的助手,赫然是黑袍时期的我...
那不是你。楚灵儿冰凉的手抚上我的脸颊,是轮回中的另一个你,被宗主操控的傀儡。
我喘着粗气松开沐清霜,发现自己的指尖已经龙化成利爪。更可怕的是,这种变化似乎不可逆——鳞片边缘与皮肤交界处没有任何退缩的迹象。
龙尘,看天上!楚灵儿突然惊呼。
双月此刻完全重合,交汇处迸发出刺目的紫金光柱,正对着我们所在位置倾泻而下!我想拉着两人躲避,身体却动弹不得。光柱笼罩的瞬间,三种不同的剧痛同时爆发——
我的龙鳞如同被千万根银针穿刺;楚灵儿浑身星脉如霓虹灯般明灭不定;沐清霜则发出凄厉惨叫,右眼中的星图疯狂旋转。
光柱中浮现出无数细小的符文,它们像活物般钻入我们的皮肤。我眼睁睁看着一枚暗金符文烙在胸口徽记上,顿时如遭雷击——黑袍时期的所有记忆闸门被轰然冲开!
这一次,不再是碎片式的闪回,而是完整的、连贯的、令人窒息的全景重现:
黑袍猎猎作响,我跪在龙无极面前接受任务;潜入星月族禁地,在楚灵儿茶中下药;婚礼前夕将沐清霜诱入陷阱;最后时刻的迟疑与背叛...以及最痛彻心扉的一幕——我亲手将星月刃刺入楚灵儿心口时,她眼中不是仇恨,而是解脱...
啊——!我抱头嘶吼,龙鳞因情绪波动而片片竖起。右眼的视野突然变成暗金色,左眼却依旧正常,这种割裂感令人发狂。
龙尘!看着我!楚灵儿捧住我的脸,强迫我与她对视。她的双瞳此刻呈现出奇异的星旋状,额间浮现出一顶微型王冠印记,那些轮回中的你不是真正的你!看这个——
她将额头贴在我的龙化右脸上。王冠印记与我的鳞片接触,激发出全新的记忆画面:
黑袍时期的我在刺杀前夜,偷偷分离出一缕本命龙魂注入星月刃;婚礼上看似致命的一击,实则将龙魂送入楚灵儿心脉;正是这缕龙魂,让她能在后续轮回中保留部分记忆...
你每一世都在反抗。楚灵儿的声音直接传入脑海,只是前几次都失败了。
双月光柱突然增强,沐清霜的身体漂浮起来。她的右眼完全变成发光体,投射出的星图比先前详细百倍,不仅标注了九具遗骸的位置,还显示出连接它们的能量脉络。
我看见了...沐清霜的声音空灵得不似人类,星龙不是怪物...它是...
话未说完,她突然剧烈抽搐,右眼流出的不再是眼泪,而是液态的星光!这些光液落地后形成小型星图,显示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其他八具遗骸所在的星球,地表已经大面积青铜化!
楚灵儿挣扎着站起,她的发色彻底变成银蓝渐变,每根发丝都流淌着星辉。当她展开双臂时,礼服化作星光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袭银白战甲,肩甲处镶嵌着微型双月雕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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