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哒——”
“哒哒,哒,哒哒——”
节奏分明,抑扬顿挫。
起初,众人还不明所以,只觉得这驴又在搞什么怪。但很快,那位姓孙的老学究脸色猛地一变!
“这……这是《鹿鸣》之章?!”他失声惊呼。
其他几位懂音律的士绅和老学究也反应了过来,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鹿鸣》乃是《诗经·小雅》中的名篇,是古代宴饮时演奏的乐歌,以示宾主尽欢!这头驴,竟然在用蹄子敲击出《鹿鸣》的节奏?!
灰驴敲完一小段,停了下来,目光再次扫过众人,那眼神仿佛在说:风雅?你们吵成这样,也配谈风雅?
一时间,雅间内鸦雀无声。刚才还慷慨激昂的老学究们,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鸡,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一位姓李的士绅不甘心,强自镇定,冷笑道:“哼,不过是巧合,或者有人暗中教导,学了些皮毛而已!畜生终究是畜生,岂能真通文墨?”
灰驴瞥了他一眼,鼻子哼了一声。它用鼻子将面前一只空着的白玉酒杯卷起,放到桌边。然后,它低下头,将长长的嘴巴探入旁边一个盛满清水、用来净手的铜盆里,吸了一口水。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它抬起头,将嘴里的水,小心翼翼地、均匀地……吐回了那个白玉酒杯中。
清水在白玉杯中微微荡漾,清澈见底。
灰驴用鼻子将酒杯往桌子中央推了推。
然后,它又用鼻子,从果盘里卷起一颗浑圆的、深紫色的葡萄,轻轻放入了那杯清水之中。
葡萄沉入杯底。
做完这一切,灰驴便不再动作,只是静静地看着那杯水和那颗葡萄。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这驴又在搞什么玄虚?
只有那位孙老学究,死死盯着那杯水,眉头紧锁,似乎在苦苦思索。忽然,他浑身一震,如同被雷击中,猛地站起身,指着那酒杯,手指颤抖,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旁边一人忍不住问道:“孙老,您这是……”
孙老学究深吸好几口气,才用颤抖的声音,带着无比的惊骇说道:“清……清水浮紫玉……这,这是前朝画圣吴道子《辋川图》残卷上的题跋隐谜啊!据说暗藏其师承秘辛,百年来无人能解!它……它竟然……”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所有人都如同看怪物一样看着灰驴!如果说敲击《鹿鸣》还能说是巧合或训练,那这“清水浮紫玉”的隐谜,根本就不是寻常人能知晓,更别说用如此形象的方式演绎出来!
这头驴,它不仅通音律,它还懂画道,知典故?!
这已经不是灵性了,这简直是……妖孽啊!
灰驴对众人的震惊视若无睹,它只是用鼻子将那杯泡着葡萄的清水往旁边拨了拨,似乎觉得这“文斗”有点无聊了。它的目光,开始投向雅间门口方向——得月楼的伙计,正端着第一道冷盘,鱼贯而入。
香气飘来,灰驴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鼻子开始有节奏地抽动。
那几位老学究,此刻已是汗流浃背,再也不敢提什么“礼法规矩”、“斯文扫地”。跟一头可能比他们学问还大的驴讲规矩?那不是自取其辱吗!
士绅们更是噤若寒蝉,他们准备好的所有刁难和嘲讽,在灰驴这轻描淡写的“蹄击雅乐”和“杯蕴玄机”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和苍白。
接下来的宴席,气氛变得极其诡异。
美酒佳肴依旧,丝竹管弦依旧,但所有人的心思,都不在吃喝和吟诗作对上了。他们的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瞟向窗边那个安静进食的灰色身影。
灰驴倒是吃得开心。得月楼的菜肴确实名不虚传,尤其一道“芙蓉蟹斗”,蟹肉鲜甜,蛋清滑嫩,让它吃得连连点头。它甚至还用鼻子卷起一块蜜汁火方,递给了眼巴巴看着它的林辰,以示分享。
小祸斗也分到了一些剔除了骨头的鱼肉和鸡丝,吃得小肚子滚圆。
一场原本意在刁难苏慕云、羞辱灰驴的“鸿门宴”,硬生生被灰驴用两次“文雅”的举动,扭转成了它的个人才艺展示暨美食鉴赏会。
宴席终了,士绅和老学究们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得月楼,连句客套话都说得磕磕巴巴。
苏慕云看着他们狼狈的背影,又看了看正在认真舔着盘子、意犹未尽的灰驴,心中感慨万千。他对着灰驴深深一揖:“犟爷,今日又多亏您了。慕云……实在是……”
灰驴抬起头,打了个带着蟹肉味儿的饱嗝,用鼻子划拉:
“菜,尚可。”
“人,聒噪。”
“下次,打包。”
意思是:菜还行,人太吵,下次直接打包带回别业吃,清净。
林辰和苏慕云相视苦笑。得,这位爷算是把“吃货”和“逼格”完美地结合在了一起。
经此一役,“苏家神驴文采风流,蹄压群儒”的传说,算是彻底坐实,并且以更加离谱的速度传遍了整个江南文坛与江湖。灰驴“犟爷”的名头,如今已不仅仅是武力象征,更蒙上了一层神秘莫测的“文化驴”光环。
而对此,灰驴本人(驴)毫不在意。它只关心,明天苏慕云答应它的,来自松鹤楼的新品“秃黄油”拌饭,什么时候能送到。
江南的日子,就在这文武交织、啼笑皆非的麻烦与乐趣中,一天天过去。而更大的风波,似乎也正在这看似平静的繁华之下,悄然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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