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母亲手札里的一句话:“苗疆圣女的蛊,非信者不能解。若想借蛊术成事,必先信其蛊,信其人。” 母亲当年在月苗寨,想必也是靠着这份信任,才能学会蛊术。乾珘深吸一口气,决定赌一把 —— 他相信纳兰云岫不会害他,至少现在不会。
他指尖用力,捏碎了蜡丸。蜡丸裂开,里面是一颗深褐色的药丸,散发着浓郁的草药香,还带着一丝腥气。他将药丸放在唇边,犹豫了一瞬,然后仰头,和着温水吞服下去。
药丸入喉,带着一股辛辣的凉意,顺着喉咙滑入腹中。起初并无特别感觉,但不过几息之间,一股灼热的气息猛然从丹田处升起,迅速流窜向四肢百骸!这热度并非舒适的暖流,而是带着一种针扎似的刺痛,仿佛有无数细小的虫蚁在血脉中啃噬、爬行。乾珘闷哼一声,额头上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他扶住床头柜,才勉强稳住身形。
视觉开始变得模糊,耳边响起嗡鸣。在意识涣散的边缘,他仿佛看到了母亲的手札 —— 手札里画着一只通体晶莹的蛊虫,旁边写着 “清灵蛊,能清瘴气,安心神,非圣女亲手炼制不能成”;又仿佛看到纳兰云岫在瘴林谷采药的场景 —— 她穿着素白的苗裙,弯腰采摘血露棘,指尖泛着淡蓝的巫力,阿达在不远处警戒,阳光洒在她的身上,泛着柔和的光晕。
“圣女…… 为何要帮我?” 乾珘喃喃自语,意识渐渐模糊。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仿佛飘了起来,耳边的嗡鸣声也越来越响,最后彻底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乾珘缓缓睁开眼。窗外已是夜幕低垂,竹楼里点着一盏油灯,跳跃的火光映着熟悉的竹墙。他躺在自己的床上,身上盖着阿苗送来的蜡染布,旁边坐着赵铁鹰,脸上满是担忧。
“王爷,您醒了!” 赵铁鹰见他睁开眼,立刻站起身,“您都晕过去一个时辰了,属下差点就去圣女竹楼找人了!”
乾珘坐起身,感觉身上的刺痛感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连呼吸都变得顺畅了许多。他摸了摸自己的脉搏,脉象平稳有力,比 “生病” 前还要好。“我没事,” 他笑着说道,“这药确实有效,看来圣女并无恶意。”
赵铁鹰松了口气,又递过一杯温水:“王爷,您晕过去后,属下检查了您的身体,发现您的指尖有淡蓝色的纹路,像是蛊虫起效的迹象,只是现在已经消失了。”
乾珘心中一动,淡蓝色的纹路?他想起母亲手札里的记载:“清灵蛊起效时,指尖会泛淡蓝,是蛊虫在清理体内瘴气的迹象。” 看来纳兰云岫送来的确实是解药,而且是用清灵蛊炼制的 —— 清灵蛊是苗疆的 “善蛊”,能清瘴气、安心神,只是炼制过程复杂,非圣女不能成。
他接过温水,喝了一口,感觉腹中暖暖的:“看来本王赌对了。纳兰云岫不仅没有恶意,还想用这药帮我。接下来,就该轮到本王主动了。”
赵铁鹰疑惑地问道:“王爷,您想怎么做?”
乾珘看向窗外的月色,眼中闪过一丝锐利:“明日,我要去后山瘴林谷‘散心’,顺便‘偶遇’圣女。石龙不是想对圣女下手吗?本王倒要看看,他敢不敢在圣女面前动手。”
夜色渐浓,月苗寨的蛊铃声渐渐响起,混着山溪的流水声,织成一片宁静的夜曲。乾珘靠在床头,手中把玩着那个黑檀木盒,指尖摩挲着盒身上的护心蛊纹 —— 这个木盒,不仅是纳兰云岫送药的容器,更是她向自己释放的善意。他知道,自己与她之间的距离,正在一点点拉近,而一场更大的风暴,也即将在月苗寨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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