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沈琅将那封所谓的密信递给谢危,指尖在信纸上轻轻敲击,目光深沉难辨:
“谢卿,你且看看,觉得眼下应当如何处置?”
谢危恭敬接过,目光扫过信纸上的内容,瞳孔不由地一缩。
信上字迹模仿得确有几分形似燕牧笔迹,内容更是直指燕家与平南王余孽有所勾连,言辞凿凿。
然而,他心中雪亮,这分明是构陷!
一旁的定国公薛远早已按捺不住,不等谢危看完,便急不可耐地开口,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陛下!证据确凿,燕家世受皇恩,竟敢勾结逆党,其心可诛!”
“臣以为,当立即将燕牧、燕临父子下狱,查抄侯府,以正国法,震慑宵小!”
谢危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帝师模样。
他缓缓折好信件,递还给沈琅,声音平稳清晰:
“陛下,臣以为,单凭这一封来历不明、无印章、无特殊暗记的信件,便断定世代忠良的勇毅侯府勾结逆党,未免过于草率。”
“哦?”
薛远立刻针锋相对,阴阳怪气道,
“谢大人此言,是在为燕家开脱吗?莫非谢大人与燕家,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交情?”
这话已是诛心之论。
谢危眼底寒光一闪,却并未动怒,只是淡淡道:
“国公爷言重了。谢某只是就事论事。构陷忠良,古来有之。若仅凭一封真假难辨的信便大兴牢狱,岂非令边关将士心寒,令天下忠臣齿冷?”
“陛下圣明,想必不愿见到如此局面。”他巧妙地将问题抛回给沈琅,并抬出了边关将士和天下忠臣。
沈琅眼神闪烁,显然也在权衡。
他忌惮燕家兵权,却也不想背上冤杀功臣的骂名,更不愿被薛远完全牵着鼻子走。
“谢卿所言,不无道理。”沈琅最终开口,做了决断,
“既如此,勇毅侯府目前还是暂且封禁,一应人等不得随意出入。”
“此案交由刑部与大理寺会同审理,务必查个水落石出,再行论处。定国公,此事你便从旁监督吧。”
“陛下圣明!”
谢危躬身行礼,掩去眼底的一丝冷意。
薛远虽不甘心,却也只能咬牙领旨:
“臣,遵旨!”
一回到府中,谢危脸上那层温文尔雅的面具瞬间碎裂。
他径直走入书房,反手关上房门,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让随后跟来的剑书和刀琴都不敢靠近。
“哐当——!”
一声脆响,他随手抓起桌案上的茶杯,狠狠掼在地上,瓷片四溅,茶水淋漓。
他胸膛微微起伏,向来平静无波的脸上此刻布满了冰冷的怒意。
“他们……就非要将燕家置于死地不可吗?!”低沉的声音从齿缝间挤出,带着压抑到极致的暴戾。
燕家,那是他血脉相连的家族,是他暗中守护的软肋!
薛远此举,无异于要将他和燕家一同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剑书和刀琴守在门外,屏息凝神,不敢发出丝毫声响。
良久,书房内的怒气似乎渐渐平息。
“刀琴。”
谢危的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平稳,却带着杀伐之气。
刀琴立刻推门而入,垂首听令。
“立刻去查,”谢危背对着他,目光透过窗棂,望向皇宫的方向,声音冰冷,
“平南王麾下那个谋士,公仪丞,现在何处。我要知道他的一切动向,以及……他和定国公府,有没有联系。”
“是!”
谢危缓缓握紧拳头,薛远,你想玩火,那我便陪你玩到底!看看最后,烧死的会是谁!
此时的姜雪宁在府中坐立难安。
燕家被封禁的消息已经传开,虽未下狱,却已是风雨欲来。
她深知谢危在御前必然尽力周旋,但薛远势大,情况依旧危急。
夜色深沉,她悄悄推开后窗,一只通体雪白、唯有爪趾略带灰色的信鸽悄无声息地落在窗户上,脚上系着一个小小的竹管。
是燕临的信!
姜雪宁心中一紧,连忙解下竹管,取出里面卷得细细的纸条。
展开一看,上面是燕临那熟悉而略显不羁的字迹:
[宁宁勿忧。
府中一切安好,就是厨子被吓得不轻,做的菜齁咸,想念你从前偷偷带给我的桂花糕了。
薛烨那小子在外面叫嚣,声音比隔壁老王家的驴还难听,我权当听戏了。]
姜雪宁看着这故作轻松、甚至带着几分调侃的话语.
想象着燕临在重重包围下还能写出这样的信,又是好笑又是心酸,紧绷的心弦竟莫名松弛了几分。
他还有心情开玩笑,说明情况或许还没有到最坏的地步。
她连忙走到书案前,研墨铺纸,想要回信。
写什么?提醒他小心?
告诉他自己在筹钱?
似乎都太过沉重。笔尖悬在半空,一时不知该如何落下。
被封禁的侯府内,燕临看似悠闲地在院中踱步,实则心神与脑海中的系统紧密相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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