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辕门外,晨雾未散。陈无咎右手按在刀柄上,左手掌心贴住罗盘裂纹,金光微闪即逝。他未再抬头望山,只将气息沉入丹田,四肢百骸如铁链扣紧,随时可动。
脚步声自营内传来,不疾不徐,踏在石板路上清晰可辨。校尉独自走来,甲胄未披,仅着深灰战袍,腰间佩剑未出鞘,手却始终压在剑格之上。他停在陈无咎身前三步,目光落定,未语先凝。
陈无咎垂首抱拳,动作标准得如同教科书上的兵卒图样。他不动声色地开启“气运映照”,视野一转,万物褪色,唯命途之线浮于空中。校尉头顶赤气如旗,翻涌有序,然其中缠绕一道极细灰线,自眉心延伸至后脑,似被什么无形之物牵引,非恶念,亦非权谋,倒像背负某种不可言说的承诺。
“你可知我为何准你去?”校尉开口,声音低沉,却不带试探,反而像早已认定答案。
“为查妖兽异动。”陈无咎答,语气平稳,无一丝起伏。
校尉嘴角微动,似笑非笑。“这只是表因。黑崖谷三年前就该封禁,朝廷不下令,边军不行动,偏是你一个新兵主动请缨——你不觉得,这本身就有问题?”
陈无咎未抬头,也未反驳。他知道,此刻任何辩解都是多余。校尉不是在问,而是在试他的反应。
“我观你三月。”校尉继续道,“剿匪时识破傀言咒,庆功宴上看穿军心淤滞,昨夜又敢选死路。这些事,寻常人靠经验,你靠的是什么?直觉?还是……别的?”
最后一句落下,空气仿佛凝了一瞬。
陈无咎呼吸未乱,掌心却微微收紧。他仍低着头,但已将全身肌肉调整至最适状态,一旦有变,可在半息内拔刀、后撤、反击。他不答,也不问,只道:“属下不知所指,但既受命,必尽责。”
校尉盯着他看了数息,忽然轻叹一声,抬手拍了拍他肩甲。“好。此行非仅为探谷,更是对你的一场试炼。若你能活着回来,我亲授你百夫长印信,无需再经考核。”
“试炼”二字出口,陈无咎心头一震。
这不是军中用语。这是宗门才有的说法。
他终于抬眼,正对校尉视线。两人目光相接,无声交锋。校尉眼中没有试探,也没有压迫,只有一种近乎悲悯的审视,仿佛在看一个即将踏入命运漩涡的人。
“定不负所托。”陈无咎再次抱拳,语气不变,内心却已推演数十种可能——校尉是否知晓气运之力?是否曾见过类似能力者?抑或,他自己也曾经历过同样的“试炼”?
校尉未再多言,只转身离去。脚步渐远,未回头一次。
陈无咎立于原地,直到那身影彻底消失在营门深处,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他收回“气运映照”,视野回归常色,但心头那缕警觉未曾消散。这场任务,从一开始就不只是查妖兽那么简单。
“出发。”他低声下令。
四人队伍随即启程,踏上通往黑崖谷的山道。
初时山路平缓,林木稀疏,偶有碎石滚落。陈无咎走在中列,看似放松,实则双目微敛,再度启动“气运映照”。他将视线逐一扫过三人同伴——李勇头顶赤气稳定,呼吸节奏与步伐一致,无一丝紊乱;另两名士兵虽略显紧张,但气运未染杂色,确是自愿随行。
重点在向导。
此人由校尉亲自指派,年约五十,面容沧桑,左耳缺了一角,身披旧皮甲,背负干粮袋与水囊,手中握一根铁头探路杖。他走在最前,步伐沉稳,每一步都踩在坚实处,避开了松动的岩层与湿滑的苔面。
陈无咎悄然观察其头顶——赤色纯粹,无黑无灰,唯有边缘泛起淡淡金晕,似久经生死磨砺之人特有的气运痕迹。更关键的是,每当队伍接近灵气紊乱之地,如断崖裂缝、枯树成堆之处,此人会本能地偏移路线,避开阴煞汇聚点,动作自然,毫无刻意之感。
可信。
陈无咎肩背肌肉悄然松懈三分,但仍低声提醒李勇:“保持队形,间距五步,严禁离队探路。”
李勇点头,迅速传达命令。队伍立即收拢,四人呈菱形前行,向导在前,陈无咎居中策应。
山路渐陡,林影交错,雾气开始缠绕脚踝。陈无咎一边前行,一边回溯过往细节。自入营以来,校尉从未亲自过问新兵去向,唯独对他屡次关注:庆功会上特意停留,目光扫过他头顶时略有迟疑;任务分配时给予选择权,而非直接指派;如今又亲授“试炼”之名,言语中隐含深意。
这些举动,不合常理。
他忽然想到一种可能:校尉或许也在等一个人——一个能打破僵局的变数。而自己接连破局的表现,恰好符合这一期待。
但为何是他?
是因为气运之力?还是因为他身上有某种校尉熟悉的东西?
他不再深究。有些答案,必须走到尽头才能揭晓。
前方山路蜿蜒,深入群山腹地。黑崖谷尚有一日路程,途中无村落,无补给点,唯有荒径与险壑。金光仍在远方跳动,频率未变,与他心跳隐隐同步。他知道,那不是幻觉,而是命运之线的真实牵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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