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刀的刀锋擦着陈无咎的肩头掠过,带起一缕布屑。他未退半步,只侧身让开,目光仍落在对方头顶——那团黑气如活物般蠕动,自额心向双耳蔓延,仿佛有无数细丝正钻入脑髓。
赵虎跟在队伍右侧,脚步略显僵硬。他本不该走这条路,先锋小队应沿山脊前行,可传令兵临时改道,绕进了林深坡陡的南岭坳。陈无咎左手按住左臂疤痕,青铜罗盘在怀中微微震颤,与气运之力共鸣不息。他始终未闭气运之眼,视野中,每一名同袍头顶的命格色泽清晰可见。
赵虎的赤气已浑浊不堪,边缘泛着灰黑,如同燃尽的炭火。他的动作也透着异样:抬腿时右膝微曲过度,落脚前脚掌有刹那停顿,像是被人牵动的木偶。这不是旧伤复发,是外力侵体的征兆。
李勇走在前方两步远,赤光稳定,呼吸匀称,尚在清明。
一行人踏过湿滑石阶,山雾渐浓。赵虎忽然伸手抓向肩甲,口中低骂一句什么,随即右脚猛然横扫,直取陈无咎脚踝。这一击隐蔽而迅疾,若真绊倒,轻则扭伤,重则滚下斜坡,足以让他退出此次行动。
但陈无咎早已察觉其肌肉绷紧的瞬间。
他在赵虎出脚前半息便侧身错步,靴底碾过苔石,身形如风中竹枝轻摆,稳稳扶住岩壁。整套动作未带一丝慌乱,仿佛只是避让一块突起的石头。
“哎哟,差点摔了?”赵虎收回脚,声音干涩,眼神却死死盯住他。
陈无咎不答,只低头整理绑腿,指尖悄然将一枚铜片压入鞋底。铜片刻有残符,乃李慕白所赠“静心符”碎片,可缓邪气侵蚀。他不动声色地测试着体内灵觉屏障的稳定性。
“走路都不稳当,还敢往前冲?”赵虎冷笑,嗓音比先前更哑,“装什么能耐?”
李勇闻声回头,眉头皱起:“行军途中吵什么?都给我闭嘴!”
他跨上一步,挡在两人之间,目光扫过赵虎的脸:“你脸色不对,是不是伤又犯了?”
赵虎喉结滚动,嘴唇翕动,似要反驳,却又咽了回去。他抬起的手缓缓放下,指节仍在颤抖。
陈无咎静静看着他头顶的黑气——那团阴霾并未消散,反而向下延伸,缠住脖颈,如同蛛网收紧。但他注意到一丝异样:每当李勇开口时,赵虎眉心会有一瞬极细微的抽搐,像是残存意识在挣扎。
此人尚未彻底沦陷。
这念头刚起,赵虎突然暴喝:“少管我!”一把推开李勇,拳头直冲陈无咎面门而来。
拳风扑面,劲力沉实,绝非寻常斗殴。若被打实,轻则鼻骨断裂,重则昏厥倒地。陈无咎依旧未动杀意,只向后撤步,同时屈肘格挡,借力卸势,将对方冲力引偏。赵虎收拳不及,踉跄向前,险些扑倒。
“再动手,军法处置。”李勇厉声道,一手按住腰间刀柄。
赵虎喘着粗气站定,胸膛剧烈起伏,双眼布满血丝。他没再扑上来,可那股戾气仍未散去,像一头被困的野兽。
陈无咎垂下眼帘,指尖轻抚左臂疤痕。痛感清晰,说明体内气机未乱。他缓缓退至队尾,借调整背囊绳索之机,再度扫视全员头顶气色。
除赵虎外,其余三人皆无异常。但问题不在人数,而在控制方式——傀言咒需符印寄生,且施术者必须维持联系。若赵虎已被种咒,那幕后之人必然也在附近,甚至可能混在主力部队中。
否则,为何偏偏选他发难?
他记得昨夜营地西北角的黑斑,正与军需库地脉断裂处重合。如今这支先锋队脱离主力已有半个时辰,路线偏离原定行军图近三里,而赵虎的情绪失控恰在此时爆发。
不是巧合。
是时机。
他悄然将右手探入怀中,触到青铜罗盘的冰凉表面。罗盘指针轻微晃动,指向东南——青石村方向。可那里早已无人居住,何来山匪劫掠?除非……
目标从来就不是村庄。
而是他们。
五人继续前行,山路愈发狭窄。赵虎沉默下来,脚步沉重,每一步都像踩在泥沼中。他的黑气仍在扩散,但波动频率加快,时聚时散,仿佛意识与外来意志激烈对抗。
李勇落后几步,靠近陈无咎低声问:“他不对劲,你知道些什么?”
“旧伤引发气血逆行。”陈无咎平静道,“再走十里,我替他背负重物。”
李勇点头:“你懂这些事,我不疑你。”
话音落下,前方传来马蹄踏地声。传令兵策马折返,勒缰停在队伍前,声音沙哑:“加快速度,敌寇已在村口集结。”
陈无咎抬眼望去——此人喉结下方那道锯齿状血线仍未消失,且颜色更深,几乎渗出皮肉。他未接话,只默默解下肩上的长条包裹,系在自己背上。
重量压落肩头时,他刻意靠近赵虎,低声道:“抓紧刀柄,别让它离手。”
赵虎猛地转头看他,瞳孔收缩,嘴唇微张,却没发出声音。
他知道这句话另有含义。
队伍重新启程。晨雾弥漫,林间光线昏暗。陈无咎走在最后,左手指尖始终贴着疤痕,气运映照未曾中断。他发现赵虎的步伐开始出现规律性迟滞——每走九步,右腿就会轻微打滑一次,像是被某种节奏牵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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