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寒风卷着残雪,敲打着听雪轩的窗棂。
屋内银霜炭烧得正旺,暖融如春。叶凌薇斜倚在软榻上,手中捧着一卷杂书,目光却并未落在书页上。
春儿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往熏笼里添了块百合香,低声道:“小姐,忠伯今早天不亮就离府了,走得很安静。”
叶凌薇眼睫微颤,轻轻“嗯”了一声。
忠伯的离开,像是一个句号,彻底终结了侯府混乱的过去。如今内宅肃清,府务井井有条,连最难缠的二房也暂时偃旗息鼓,蜷缩在各自的院落里,不敢再兴风作浪。
表面上看,她似乎已经掌控了一切。
但心底深处,总有一丝难以言喻的不安,如同冰面下的暗流,悄然涌动。
兄长远在北境,生死未卜;父母的血仇,幕后黑手依旧隐匿在迷雾之后。这侯府的平静,又能维持多久?
“小姐,”小菊端着一盏热茶进来,脸上带着些忿忿,“刚才去库房取料子,碰到二房那边的彩月了,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嘀嘀咕咕说什么‘风光不了几天’。”
叶凌薇接过茶盏,氤氲的热气模糊了她清冷的眉眼。“败犬远吠罢了,理会她们作甚。”
“奴婢就是气不过!”小菊撅起嘴,“二老爷都被关进祠堂偏院了,她一个丫鬟还敢这么嚣张!”
叶凌薇吹了吹茶沫,淡淡道:“树倒猢狲散,可有些猢狲,总觉得自己还能另攀高枝。由她们去吧,盯紧了便是。”
打发了两个丫鬟,叶凌薇放下茶盏,起身走到内室那个沉重的樟木箱子前。
这是母亲当年的嫁妆箱子之一,母亲去后,一些不便放入府库的旧物便收在了这里。前世她懵懂无知,从未仔细翻看过。重生后诸事纷杂,直到今日府中稍定,她才想起这些东西。
箱子上挂着铜锁,钥匙她一直随身收着。
“咔哒”一声,锁扣弹开。
一股混合着樟木和淡淡尘封的气息扑面而来。箱子里多是母亲昔日的衣物,料子虽好,款式却早已过时。还有一些她幼时的玩具,几本泛黄的医书杂记。
叶凌薇一件件小心翼翼地取出,指尖拂过柔软的布料,仿佛能感受到母亲残留的温存。心头酸涩,却又奇异地汲取着力量。
箱子快见底时,她的指尖触到一处微硬的异样。
掀开底层一块略显松动的隔板,下面赫然躺着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扁平物件。
叶凌薇心头一跳,将其取出。
油布包裹得很仔细,拆开层层束缚,里面是一个紫檀木的长条盒子,盒子上没有任何纹饰,却透着古朴厚重的气息。
她认得这个盒子!这是父亲生前极为珍视的书匣之一!他时常摩挲,却从不轻易示人。母亲去世后,这盒子便不知所踪,没想到竟被母亲收在了这里。
盒子上同样带着一把小锁。
叶凌薇略一沉吟,从妆奁底层取出一根细长的银簪。这是母亲留下的旧物,她记得小时候曾见母亲用类似的东西拨弄过什么。
她屏住呼吸,将簪尖探入锁孔,凭着一种模糊的记忆和指尖细微的感觉,轻轻拨动。
“咔。”
一声轻响,锁开了。
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盒子里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一叠厚厚的信札,以及几本边缘磨损的账册。
她拿起最上面的一封信,抽出信笺。
熟悉的、属于父亲叶正霆那刚劲有力的笔迹映入眼帘。信是写给一位远在边关的故交的,内容多是谈论边塞风物、军中琐事,语气轻松,看得出父亲写信时心情尚可。
她又连续翻了几封,大多如此。父亲似乎习惯与这位友人通信,倾诉一些不便与家人言说的烦闷。
直到她拿起一封日期标注为“永昌十二年秋”的信。
那时,距离父亲被诬陷、侯府倾覆,仅剩不到一年。
“……京中近日暗流涌动,多有宵小之辈构陷边将,言其拥兵自重,图谋不轨。陛下虽圣明,然谗言三至,慈母投杼。吾弟正德,近日亦多与兵部侍郎周显等人往来,其心难测,吾深忧之……”
叶凌薇的指尖猛地攥紧,信纸在她手中微微颤抖。
永昌十二年秋!二叔叶正德!兵部侍郎周显!
父亲在信中明确表达了对二叔与朝中官员过从甚密的担忧,甚至提到了“构陷边将”、“其心难测”!
这绝非普通的兄弟不睦!父亲似乎早已察觉二叔的野心,只是碍于兄弟情面,或许也是苦无实证,未能及时制止!
她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继续往下看。
“……侯府爵位,乃先祖血战所得,承袭非为荣华,更系边关安稳、国朝柱石。吾每思及此,夙夜难寐。若子孙不肖,致使门楣蒙羞,基业动摇,吾九泉之下,何颜见列祖列宗?……”
爵位!父亲担忧侯府爵位!
叶凌薇猛地将信纸拍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原来如此!原来二叔的野心,早就开始了!他觊觎的,从来就不仅仅是侯府的家产,而是镇国侯的爵位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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