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这才松了口气,点点头:“那就好,守着规矩,才能长久。”
女匪首眼珠忽然一转,嘴角勾起抹狡黠的笑,凑近老者耳边:“爹,我这次回来,还给您带了个特别的‘礼物’。”
“哦?什么礼物?”老者挑眉,显然来了兴致。
“虎子,带上来!”她扬声喊道。
门外立刻传来应答,两个匪兵应声而入,一把将洛阳往前推了推。
他踉跄几步,恰好撞进灯笼的光晕里——素色长衫上沾了泥污,头发也有些散乱,却依旧掩不住清俊的眉眼。
老者的目光落在洛阳脸上,先是一愣,随即看向女儿,眼里满是探究:“这是……?”
“爹,您瞧瞧!”女匪首拽着洛阳的胳膊往前一送,语气里满是雀跃。
“这后生模样周正,身量也挺拔,我想让他做我夫君——给您当女婿,您看如何?”
老寨主浑浊的眼珠在洛阳脸上打了个转,慢悠悠放下拐杖,枯瘦的手指在袖管里轻轻摩挲着。
他先是眯着眼打量,随即迈开步子,围着洛阳缓缓转了起来。
第一圈,他看的是洛阳的衣着——虽沾了泥污,料子却是上好的细棉布,领口袖口的针脚细密,绝非寻常人家能穿得起。
第二圈,目光落在他的手上,指节修长,掌心虽有些薄茧,却不是握刀拿枪磨出的硬茧,倒像是常年握笔留下的痕。
第三圈时,老寨主忽然停在洛阳面前,浑浊的眼珠骤然一厉,一股无形的威压瞬间散开。
这气势绝非寻常老者所有——那是从尸山血海里蹚出来的狠厉,是执掌千人山寨数十年练出的威严,混着常年与刀光剑影为伴的戾气,像一张无形的网,瞬间将洛阳罩在中央。
旁人或许只当他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头,
可谁不知这清风寨是他一刀一枪拼出来的?早年在边关杀过蛮子,后来落草为寇,
手上的人命怕是比寨子里的石头还多,大小战役更是数都数不清。
方才在女儿面前那副溺爱的模样,不过是铁汉柔情的一面,对外人,他依旧是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匪王。
阿大阿二在一旁看得心头一紧,却还撑得住——他们在大华教也是刀尖上讨生活的,见惯了教内火并、沙场厮杀,对这种杀伐之气多少有些免疫力,只是下意识绷紧了脊背。
可洛阳不同。
他本是现代社会的普通人,穿越过来前,见过最激烈的冲突不过是夜市摊邻桌醉汉的口角,最多挥挥拳头骂几句脏话。
哪里亲身领教过这种真刀真枪杀过人的气势?
那不是愤怒,不是咆哮,而是一种沉淀在骨子里的杀气,仿佛多看你一眼,就能算出你有多少根骨头要被敲碎。
老寨主转第三圈时,洛阳的后颈已经流出冷汗。那目光扫过他的脸,像带着剑气,刮得他皮肤发麻。
等老寨主停下脚步,那双眼睛直勾勾盯着他时,他只觉得双腿发软,喉结上下滚动,连咽口唾沫都觉得费劲。
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浸湿了衣领,背后的衣衫更是早已被冷汗浸透,黏糊糊地贴在身上,说不出的难受。
他觉得强撑着没让自己瘫软下去,指尖却在袖管里抖得厉害——这哪里是看女婿,分明是屠夫在打量待宰的牲畜。
“扑通”一声闷响,惊得满室人皆是一凛。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方才还僵立着的洛阳已直直跪伏在地,膝盖砸在青砖地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阿大阿二下意识就要往前冲,守在旁的匪兵更是瞬间拔刀,刀光在灯笼下闪得人眼晕——谁都以为这文弱书生要耍什么花样,连老寨主都攥紧了拐杖,眸色一沉。
直到看清洛阳是实打实跪在地上,脑袋几乎要抵到地面,众人才缓缓收了架势,匪兵们虽仍举着刀,却悄悄松了几分力道。
“好汉饶命!老寨主饶命啊!”洛阳的声音带着哭腔,从地上闷闷传来,他猛地抬头,额前碎发被冷汗濡湿,贴在苍白的脸上,一双眼睛里竟真挤出了几分水光。
“小人上有八十岁老母卧病在床,每日需汤药吊着性命;下有三岁稚子嗷嗷待哺,媳妇早逝,全靠小人一手拉扯。
前阵子还收养了几十个流离失所的孤儿,他们若是没了我,怕是活不过这个冬天……”
他越说越动情,声音哽咽得几乎不成调,双手死死扒着地面:“杀我一人固然容易,可我死了,那几十口人便没了活路,岂不是平白造了杀孽?老寨主您是大仁大义之人,定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那副情真意切的模样,连眼角眉梢都透着恳切,连见惯了江湖骗术的老寨主都微微一怔,捻着胡须的手指顿了顿,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松动。
“砰!”
一声脆响陡然炸开,老寨主身边的莲儿不知何时抄起了墙角的马鞭,一鞭子抽在洛阳后背上。
力道之大,竟将他抽得往前踉跄了半尺,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额上瞬间滚下豆大的汗珠,龇牙咧嘴却不敢喊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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