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败露,将军会被冠上‘通匪’的罪名,我大华教也会被彻底剿灭,可谓一损俱损。”
亭内再次陷入沉默,只有风聂手指敲击石桌的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急,像是在权衡着天平两端的生死存亡。
夕阳的余晖从竹叶间漏下来,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映得那双饱经沙场的眼睛里,既有对风险的忌惮,更有对破局的渴望。
良久,他猛地攥紧拳头:“富贵险中求。本将戎马半生,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步棋,我走了!”
洛阳看着他眼中燃起的决绝,终于露出一抹真切的笑意,端起茶盏一饮而尽:“将军爽快。
那从今日起,西境的这场戏,就得咱们联手唱下去了。”
洛阳一行人踏着暮色离开墨轩小屋时,巷口的石牌坊下已没了先前的喧闹。
那几个打赌的秀才不知去了何处,只有洛阳对出的下联留在青石板上——“魑魅魍魉四小鬼,鬼鬼犯边”,墨迹在晚风里渐渐干透,笔锋凌厉如刀,与上联的“琴瑟琵琶八大王,王王在上”
遥遥相对,竟有种针锋相对的磅礴气势。
朱门在身后缓缓合上,隔绝了外面的夜色。风聂刚转身,便见虞世南大儒不知何时已立在回廊尽头,月光洒在他银白的须发上,像覆了层寒霜。
老者望着洛阳消失在巷口的背影,才转头看向风聂,语气里带着几分忧色:“你当真要与这大华教联手?”
风聂走到棋盘边,指尖抚过冰凉的棋子,声音沉得像浸了水:“穆王母族早年对风家有救命之恩,我如今仍在他阵营,不过是念着这份旧情。若论心意,早就想倒向余王了。”
他拿起一枚黑子,重重落在棋盘中央:“穆王的所作所为,我实在不敢苟同。您知道余王为何败得那般快吗?”
虞大儒捻着胡须,沉默不语。
“余王的封地在北域,与北邙接壤。”风聂的声音里淬着寒意,“先朝就是因为与北邙和亲,引狼入室,才落得分崩离析的下场。这段历史,您比我清楚。”
虞大儒的脸色果然沉了下来,眉峰紧蹙,显然对那段往事讳莫如深。
北邙蛮族当年借着和亲的由头,在中原腹地安插眼线,待到秋收时节突然发难,先朝的精锐大半折损在北疆,才让藩王有了可乘之机,最终天下四分。
“上个月北邙突然挥师南下,十万铁骑压境。”风聂的指尖在棋子上捏得发白,“余王本已调了抗北军准备回京争储,见状只能紧急将大军调回边疆。京城兵力一空,穆王才得以趁虚而入,摘了胜利果实。”
他冷笑一声,眼底满是嘲讽:“事后我才查到,是穆王给北邙使者写了密信——只要他们肯牵制余王的抗北军,便愿割让余王的封地,外加边疆三座重镇。这与卖国求荣有何区别?”
“更可恨的是,他竟拿我风氏族人在京中作质,逼我出兵围剿大华教。”风聂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这样的人若真登了帝位,大商的江山,迟早要亡在他手里!”
虞大儒长叹一声,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可如今余王已被收监,老皇帝昏聩多病,怕是撑不过这个冬天了。穆王登基,就在这几个月里。”
“正因如此,我才要为将来铺路。”风聂的目光锐利起来,“大华教虽弱,却占着西境的地利,又与各部落素有往来。有他们在明面上牵制,我才能暗中积蓄力量。待穆王真要动我时,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虞大儒看着他,忽然从袖中取出一张纸,递了过去:“你且看看这个。”
纸上是抄录的对联,正是洛阳方才对出的“魑魅魍魉四小鬼,鬼鬼犯边”。
风聂初看时不以为意,待细品其中意味,瞳孔猛地收缩——“魑魅魍魉”四字皆带“鬼”旁,暗指北邙蛮族与朝中奸佞;“犯边”二字更是直指北邙南下之事,既解了上联的文字机关,又藏着对时局的针砭,这般心思,哪里像个寻常书生?
“这……”风聂捏着纸的手微微颤抖,“这竟是那洛阳所对?”
虞大儒点了点头,目光深邃:“此子不仅能看透你的处境,更能借对联暗讽时弊,绝非池中之物。你与他合作,是福是祸,尚未可知啊。”
风聂望着纸上的字迹,久久没有说话。亭外的风卷着落叶掠过石阶,发出沙沙的声响,像在为这场隐秘的合作,平添了几分未知的变数。
与此同时,返回宗教的马车里,烛火摇曳,将车厢映得昏黄。殷副教主斜倚在车壁上,几次想开口,目光扫过洛阳手中的书卷时,又把话咽了回去。
他正借着微弱的灯光看一本旧书,书页边缘都已磨得起毛,神情专注得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可殷副教主知道,这人看似沉静,实则比谁都通透——从风聂叩桌的暗号,到墨轩小屋的谈判,每一步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有话不妨直说。”洛阳忽然翻过一页书,头也没抬地开口,“从方才出了墨轩小屋,你已经看了我十七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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