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刚收拾停当,肚子便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从清晨到现在,只啃了半块干硬的饼子,早饿得前心贴后背。
正想着,木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穿青布裙的女子走了进来。
约莫三十上下,眉眼温婉,发髻梳得一丝不苟,虽荆钗布裙,却难掩周身沉静的气质,正是方才殷副教主问起的“殷姐”。
她手里端着一个木托盘,上面放着两碗米粥、一小碟炒青菜,还有两个掺了肉沫的菜团子,热气腾腾的,香气直往人鼻子里钻。
“看你们这模样,定是饿坏了。”殷姐把托盘放在桌上,声音温和得像春日的风,“快趁热吃,吃饱了才有力气歇着。”
洛阳和刘娇儿哪里还忍得住,连忙道谢,拿起碗筷便狼吞虎咽起来。
米粥熬得稠稠的,带着淡淡的米香;青菜虽清淡,却脆嫩爽口;那菜团子更是实在,肉沫的咸香混着麦香,嚼起来格外有滋味。
其实不过是最寻常的吃食,可在饥肠辘辘的时候,竟比山珍海味还要香甜。刘娇儿吃得急了,差点噎着,殷姐连忙递过一瓢水,笑着嗔怪:“慢些吃,锅里还有呢。”
洛阳也顾不上体面,三两口吞下一个菜团子,又扒了半碗粥,才觉得空荡荡的胃里有了些暖意。
他抬眼看向殷姐,见她正安静地坐在一旁择着什么野菜,目光平和,便试探着问:“多谢殷姐费心,不知您是……”
“我是这营里管物资的的。”
殷姐抬眼笑了笑,眼角有淡淡的细纹,“大家都喊我殷姐,你们也这么叫就好。这里不比别处,委屈你们了。”
洛阳连忙摆手:“不委屈,能有个地方落脚,有口热饭吃,已经感激不尽了。”
粥碗见了底,菜团子也啃得只剩半块,胃里的空落被暖意填满,洛阳紧绷的神经彻底松弛下来,脑子一热,那些盘桓许久的疑问便脱口而出:
“对了,殷姐,这里到底是哪处地界?如今是哪个朝代?当朝皇帝……叫什么名字?”
话音落下的瞬间,屋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刘娇娇手里的筷子“啪嗒”一声掉在桌上,她瞪圆了眼睛看着洛阳,小嘴微张,满是惊惶。
她知道阳哥哥许是跌下山崖伤了头,忘了些事,可这话问得也太……太离谱了!尤其那句“皇帝叫什么”,听得她后颈都发麻。
殷姐择菜的手也停了,温婉的眉眼间浮起一层惊愕。
她放下手里的野菜,仔细打量着洛阳,像是头一次认识他——这青年穿着粗布衣衫,眉眼间带着书卷气,说话的语调虽有些古怪,却分明是本地口音,怎么会连身处哪个朝代都不知道?
更让她心惊的是那句问皇帝名讳的话。
“陛下的名讳,岂是我等能直呼的?”殷姐的声音沉了些,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告诫,“便是私下里,也该称‘陛下’或‘圣上’,直呼其名是大不敬,是要掉脑袋的。”
她活了三十年,见过无知的,却没见过这般“不知天高地厚”的。
寻常百姓或许说不清官制礼法,却绝不会在“皇帝名讳”上犯忌讳——那是刻在骨子里的敬畏,是代代相传的规矩,像山一样压在每个人心头。
刘娇娇也反应过来,慌忙扯了扯洛阳的衣袖,急得眼圈都红了,却不敢大声说话,只压低了声音:“阳哥哥,不能乱说……”
洛阳这才意识到失言,心里“咯噔”一下。他光顾着解惑,忘了这时代的君主权威有多重,直呼皇帝名讳可不是小事。
“是、是我失言了。”他连忙改口,脸上挤出几分愧色,“实不相瞒,我前些日子跌下山崖,好多事都记不清了,脑子混得很,方才是随口胡说,殷姐莫怪。”
这话半真半假,倒也能圆过去。
刘娇娇也在一旁点头:“是的,阳哥哥以前不是这样的,自从跌落山崖,很多东西都不记得了。”
殷姐的神色缓和了些,却依旧带着探究:“你连朝代都忘了?”她顿了顿,缓缓道,“如今是大商王朝,定都上京,已立国一百三十七年了。”
“大商王朝?”洛阳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确定自己穿越前的历史里绝没有这个朝代,看来是掉进了一个完全陌生的时空。
殷姐看着他茫然的样子,心里的疑团更重了。不是大商人?那会是哪里来的?北边的大周?还是西边的大秦、又或者西边的大夏?那些国度的人,衣着口音都与这边相差不大……
她没再多问,只起身收拾碗筷:“罢了,忘了便忘了,慢慢养着总会记起来的。天色晚了,你们早些歇息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说着便端起托盘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又回头看了洛阳一眼,目光里的探究更深了些。
门被轻轻带上,屋里只剩下洛阳和刘娇娇。
刘娇娇这才松了口气,拍着胸口道:“阳哥哥,你吓死我了……往后可不能再说那样的话了。”
洛阳点点头,心里却翻江倒海。大商王朝,一个陌生的时代,一个连皇帝名讳都不能直呼的世界……他忽然觉得,自己这场穿越,怕是比想象中更难捱。
窗外的天色彻底暗了下来,营地里燃起了火把,远处传来彻底的脚步声。洛阳躺在床上,听着隔壁刘娇娇浅浅的呼吸声,慢慢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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