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霜,浸透王宅残破的院墙。空气中弥漫着若有若无的血腥气,与院外黑衣人手中那本《美人谱》上流淌的诡异金光交织,令人作呕。那金光并非温润,而是带着一种金属般的冰冷与粘稠,仿佛每一页都浸透了无数生灵的哀嚎,书页边缘隐约浮现出扭曲的人脸轮廓,无声地开合着嘴。
“萧燕然,护住王元礼!”季尘的声音低沉如金石相击,眼中金光暴涨,死死锁定那本邪书,“来者是七曜阁‘金部’的猎手,专做活人收藏的勾当!”
萧燕然迅速将瑟瑟发抖的王元礼推到墙角残垣后,手中银剑“噌”地出鞘,剑尖直指院外,警惕道:“他身上的气息…冰冷、死寂,又带着一股机关运转的精密感,非人非鬼,更像…一件活着的兵器!”
“说得好。”黑衣人缓缓摘下面具,露出一张被精雕细琢却毫无生气的脸,英俊的五官组合在一起,只有冰冷的漠然。他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笑意却未达眼底:“疯佛的传人,嗅觉果然敏锐。可惜,你嗅到了不该闻的味道,触碰了不该掀开的棺材板。”
季尘嗤笑一声,笑声中带着几分癫狂:“棺材板?你们七曜阁以人命为材料,剥皮抽魂,制作那些扭曲的‘美人皮’、‘机关傀儡’,还妄图称之为‘永恒的艺术’?我看是地狱的招魂幡才对!”
黑衣人轻抚《美人谱》,书页上的金光如水波般荡漾,他指尖划过,仿佛在抚摸情人的肌肤:“凡夫俗子,只知眼前皮相,焉懂大道残酷?每一件‘收藏品’,都是为某些存在挣脱轮回枷锁,铸就永恒不朽的阶梯。牺牲,是必要的代价。”
“用别人的命换你们的永生?呸!无耻魔鬼!”萧燕然怒斥,银剑嗡鸣。
“魔鬼?”黑衣人轻笑,目光陡然锐利如刀,直刺季尘,“季尘,你可知为何‘疯佛’的传承偏偏落在你头上?因为你天生就是一件顶级的‘收藏品’!你的‘疯佛灵骨’,将是金部最完美的造物!”
话音未落,他手中《美人谱》“哗啦”一声猛然展开!数十张金页脱离书脊,边缘瞬间变得锋利如剃刀,在空中扭曲、折叠,化作一群闪烁着金属寒光的金色飞蝗,带着刺耳的尖啸,铺天盖地罩向三人!每一片金页都带着撕裂空气的锐气,轨迹诡异莫测,显然是经过精密计算的机关杀阵!
“疯佛障!”季尘暴喝,双手急速结印。一道厚重凝实的金色光罩瞬间笼罩三人。金页撞在光罩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摩擦声,如同无数钢爪在刮擦金属,火星四溅!光罩剧烈震颤,表面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纹。
“有意思!”季尘非但不见惧色,眼中金光反而燃烧得更加炽烈,嘴角咧开一个近乎疯狂的弧度,“金部的‘机关书页’,果然名不虚传!但你的收藏,到此为止了!”
他双手合十,再猛然张开,掌心一团璀璨夺目的金光凝聚成形,如一轮小太阳:“佛光普照,破妄见真!”金光如离弦之箭,带着净化万物的煌煌之威,直射黑衣人面门!
黑衣人不闪不避,反而张开双臂,脸上露出狂热的笑容,仿佛在迎接圣光的洗礼:“多谢馈赠!就等你这股力量!”他胸前的《美人谱》骤然张大,如同贪婪的巨口,将那道破妄金光尽数吞噬!
“不好!”萧燕然失色。
《美人谱》吞噬金光后,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金芒,黑衣人全身骨骼发出“噼啪”爆响,气息如火山喷发般节节攀升!他畅快地嘶吼:“疯佛的力量…哈哈哈!多谢你助我突破瓶颈!季尘,你的骨头,我收定了!”
季尘面色微变,但那抹疯狂的笑容却愈发深邃:“突破?你以为…是我送你的礼?”他猛地一咬舌尖,一口混着精血的金色唾沫“噗”地喷出,精准地融入那道被吞噬金光消散后残留的、几乎不可见的微弱光丝中!
“疯佛血印,封魂锁骨!”
那丝微光骤然暴涨,化作一道细如发丝的金色锁链,瞬间缠上正沉浸在力量暴涨快感中的黑衣人!黑衣人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化为极致的惊恐:“这…这是什么?!我的力量…被吸走了?!”
他惊骇地发现,体内暴增的力量正被《美人谱》疯狂鲸吞,却完全无法控制,反而像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咽喉!那股力量非但没让他更强,反而成了撕裂他经脉、灼烧他魂魄的酷刑!
“季尘!”萧燕然惊呼,她看出季尘脸色瞬间苍白了一分,显然那口精血代价极大。
“引子而已,”季尘抹去嘴角的血迹,眼神冰冷如刀,“真正的杀招,是融入我疯佛精血的‘封魂锁’。金部擅机关,却不懂佛门禁术,更不懂‘疯’的代价!”他踉跄了一下,但目光依旧锐利。
黑衣人痛苦地嘶吼,皮肤下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金色纹路,如同活物般游走、凸起,他的身体开始不自然地扭曲、变形,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骨骼错位声:“不…不可能!金部典籍…从未记载过这种邪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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