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是疯子最好的舞台,也是猎人的陷阱。
季尘的身影穿过几条无人的小巷,如同一滴融入墨水的雨水,悄无声息。他没有走远,而是在距离城隍庙约莫一里地的一处旧宅屋顶上停了下来。
这里是静风县的制高点之一,能将半座城的灯火尽收眼底。
素绫。他在心中轻唤,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我在这。秦素绫虚幻的身影出现在他身边,她的魂体在季尘的温养下稳定了许多,但依旧有些半透明。她看着季尘脸上的笑容,心中莫名一紧,这种笑容她见过,每次季尘准备点什么的时候,就会露出这种表情。
还记得城西那个屠夫,王麻子吗?季尘的目光投向一片漆黑的区域,眼中闪烁着疯狂与智慧交织的光芒。
记得,他生性暴躁,一身煞气,但传闻对卧病在床的母亲极为孝顺。秦素绫点头,她隐约感觉到季尘又要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了。
他母亲三年前就过世了。季尘淡淡道,声音里带着一丝玩味,他现在守着的,是一座空坟,和一份不肯放手的执念。
秦素绫一怔,随即明白了什么:你想利用他的执念?
执念,是情绪的根。季尘的笑容更加诡异,今晚,你就去他的梦里。不要显形,不要说话,只需要在他耳边,反复问一个问题——娘,你的膝盖,还疼吗?
这……秦素绫犹豫了,这样做太过残忍。
去吧。季尘的语气不容置疑,但随即又变得温和,一个杀猪满身血的汉子,最记挂在心的,或许只是童年时,母亲为他缝补裤子,不小心被针扎破了手指,又生怕他看见,悄悄藏在身后的那个画面。我们不是在伤害他,而是在帮他释放那份压抑已久的情感。
秦素绫看着季尘眼中闪过的一丝温情,心中的不安稍稍缓解。她知道,季尘的背后,总有一份的慈悲。她的身影化作一缕轻烟,飘向了城西。
季尘则盘腿坐下,双目微闭。他的神念,如同无形的蛛网,悄然覆盖了整个县城。他不是在寻找敌人,而是在……聆听。
聆听这座城里每一个角落的。
子时刚过,城西的王家肉铺。
砰!砰!砰!
沉重的剁肉声,在寂静的深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屠夫王麻子赤着上身,肌肉虬结,此刻却双眼通红,泪流满面。他每剁一刀,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刀下的却不是猪肉,而是一块僵硬的木头。
娘!你的膝盖!还疼吗!啊?!
他嘶吼着,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悔恨与痛苦。
街坊邻居被惊醒,纷纷探出头,只见平日里凶神恶煞的王麻子,此刻竟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老王这是怎么了?
谁知道呢,好像是梦魇着了……
啧啧,再凶的男人,心里也有软的地方啊……
同情、疑惑、幸灾乐祸、一丝若有若无的温情……无数种细微的情绪,如同丝线般从这片区域升腾而起,汇入夜空,虽然微弱,却无比纯粹。
城隍庙内,正在调息的秦素绫猛地睁开眼。她能清晰地到,一股股带着暖意的情绪光点,正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缓缓飘向城东的天香楼方向。
他……他真的把整个城,都变成了香夫人炼丹的!秦素绫心中骇然,同时也对季尘的手段有了更深的认识。这个看似疯癫的男人,心思竟如此缜密。
而此刻,天香楼深处一间密室里。
香夫人的伤势在几味珍稀药材的压制下已经稳住,但她脸色依旧阴沉如水。她面前的青铜镜中,忽地亮起了一点微光。
香夫人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这是她布下的采风镜,用来全城收集逸散的和。按理说,全城戒严,人心惶惶,只会产生恐惧和怨恨。可刚刚西边传来的,却是大片的纯粹和。
这种温和的情绪,对冲破瓶颈、凝练更高层次的丹药有奇效。但此刻,却显得格格不入。
赵管事。香夫人冷冷开口。
一个瘦高的黑影从角落里浮现:阁主。
去看看城西,是谁在捣鬼。我要活的。香夫人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杀意。
赵管事领命,身影悄然消失在夜色中。
与此同时,县衙的临时驻地。
萧燕然正对着一幅静风县的详细地图,用朱笔在上面圈点。
大人。一名靖妖司校尉进来禀报,西城王家肉铺方向,出现了一股情绪能量波动,强度不大,但性质非常……纯粹。
萧燕然抬起头,眼中精光一闪,什么性质?
属下说不好……像是很深的思念,又像是迟来的悔恨。不似妖邪作祟,倒像是……一场醒来的梦。
萧燕然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在天香楼,那个少女古琴引发的乱象,就与人心执念有关。难道两者有关?
寻踪鸢,随我过去看看。她立起身,抓起墙上的长刀,我倒要看看,这静风县里,究竟是哪个高人在!
两路人马,一暗一明,几乎同时被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所吸引,朝着同一个方向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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