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的日光已穿透云层,将演武场的青石台面照得纤毫毕现。昨夜被云浩掌力灼出的焦黑印记犹在,只是今日台边围聚的人群比昨日更多了三分,连观礼席最前排的位置都坐满了各脉的核心弟子。所有人的目光都紧锁在台面中央,那里站着的两道身影,正是今日八强战的焦点 —— 云逸尘与云惊鸿。
云惊鸿依旧是那身月白色长袍,腰间佩剑 “流霜” 的剑穗随晨风轻摆,剑鞘上镌刻的流云纹路在阳光下流转着淡淡灵光。他身姿挺拔如孤松,左手负于身后,右手轻按剑柄,神色淡漠得仿佛眼前不是生死攸关的比武,而是闲庭信步的游历。唯有那双深邃的眼眸,在扫过云逸尘时,才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锋芒。
“凝气四层的灵力波动,竟已如此内敛。” 云逸尘暗自心惊。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对方体内的灵力如深潭静水,看似平静无波,实则蕴藏着磅礴势能,与云浩那种外放的灼热截然不同。腕间的静心佩微微发热,似在提醒他眼前的对手远比想象中凶险。
“请。” 云惊鸿率先开口,声音清冽如玉石相击,话音未落,身形已悄然前移半步。这一步看似缓慢,却恰好踏在云逸尘灵力感知的边缘,让他瞬间生出被锁定的错觉。
云逸尘不敢怠慢,左脚脚尖轻点地面,身形如柳絮般向后飘出三尺,同时右手握住佩剑剑柄,却并未出鞘 —— 他要践行 “未用剑” 的无形宣言,更要以这种方式,彻底击碎大长老一脉的轻视。
就在他身形落地的刹那,云惊鸿动了。只见他右手猛地拔剑,“呛啷” 一声清鸣响彻全场,流霜剑出鞘的瞬间,竟凝聚起漫天细碎的光点,如流云缠绕剑身。“流云剑法第一式,云起青萍!” 他低喝一声,长剑斜挑,剑尖牵引着灵光化作三道弧形剑气,分别袭向云逸尘的面门、胸口与小腹,剑势灵动却又带着不容闪避的压迫感。
台下顿时响起一片惊呼。苏浅雪握紧了手中的墨檀木剑,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这剑势好快!比师父演示的《流云剑法》还要精妙三分!” 她身旁的玄机子轻轻点头,目光却紧盯着云逸尘的步法:“且看逸尘如何破局。”
云逸尘眼中精光一闪,【破云三式】中的 “流风步” 瞬间展开。他右脚踩在第一道剑气的侧缘,借势旋身,腰间暖玉散发出的温润灵力顺着经脉蔓延至足底,让他在旋转间如陀螺般轻灵。第二道剑气擦着他的衣襟掠过,带起的劲风将他的发丝吹得向后飞扬;第三道剑气袭来时,他陡然下沉身形,指尖几乎触碰到青石台面,堪堪避开剑气的同时,已绕到了云惊鸿的左侧身位。
“好身法!” 观礼席上的二长老抚须赞叹,眼中满是赞许,“这步法不仅能闪避攻击,更能借势移位,已深得‘顺势而为’的精髓!”
云惊鸿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却并未慌乱。他手腕翻转,流霜剑顺势横扫,“流云剑法第二式,云卷千峰!” 剑势陡然变得刚猛起来,灵光凝聚的剑气如浪潮般层层叠叠,将云逸尘的闪避空间不断压缩。剑光闪烁间,演武场上竟响起了隐隐的雷鸣,那是剑势与空气剧烈摩擦产生的声响。
云逸尘不敢有丝毫松懈,身影在剑光中不断闪烁。他时而左脚点右脚脚背,身形陡然拔高丈许,避开横扫的剑势;时而单膝跪地,滑行着穿过对方的胯下,避开竖劈的锋芒;时而双手撑地,身体如陀螺般旋转,将袭来的剑气尽数卸向两侧。每一次闪避都险之又险,却又精准得恰到好处,仿佛他早已预判到云惊鸿的每一招变化。
这正是前世叶临渊在无数次生死搏杀中练就的本能 —— 在强敌的攻击间隙寻找生机。云逸尘此刻不仅在闪避,更在飞速解析云惊鸿的剑路:《流云剑法》看似刚柔并济,实则刚劲藏于柔势之中,每一招的转折处都蕴含着三次变招可能,而灵力流转的间隙,便是其最细微的破绽所在。
“第十六招了!云逸尘还在闪避!” 台下有人高声计数,语气中满是难以置信。谁都知道,一味闪避最耗心神与灵力,凝气二层的云逸尘能支撑到现在,已足以令人惊叹。
云惊鸿的额头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本以为十招之内便能逼得云逸尘拔剑,却没想到对方的身法竟如此诡异,自己的剑势明明已封锁了所有退路,却总能被他以不可思议的角度避开。更让他心惊的是,云逸尘的气息虽有些急促,却始终沉稳不乱,显然还留有余力。
“不能再拖下去了!” 云惊鸿心中暗道。他猛地暴喝一声,灵力毫无保留地涌入流霜剑,剑身瞬间爆发出刺眼的白光:“流云剑法第七式,云断归途!” 这一招是《流云剑法》中的杀招,剑势陡然提速三倍,剑光凝聚成一道笔直的银线,直取云逸尘的咽喉,剑风凌厉得几乎要将空气撕裂。
台下的苏浅雪惊呼一声,几乎要冲上台去,却被玄机子死死拉住。白发老道的目光紧紧盯着台面,喃喃道:“胜负之机,就在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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